激起了對尚金堂的蔑視,轉而又換成懊悔:自己怎麼能跟他這種小人呢?段龍山哪一條不比他強,論級別,論長相!當初睜大眼睛看清楚,又何至於今晚看他這副小人的醜惡嘴臉……噁心,太噁心了!當初怎麼能把他看作是個男人的呢?!
驚恐之淚,又平添了愧悔之淚,哭得眼睛發脹、發澀、發乾……
朦朦朧朧地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以為是幻覺。拉下矇住腦袋的毛巾毯,感覺到窗簾外透進的亮光,眼睛卻暫時不能完全睜開,腦袋裡面是空空蕩蕩、黑黑乎乎的。側耳仔細聽,竟然是段龍山和女兒在說話。她驚得心跳猛沉,全身收縮得僵硬如干柴一般,而後大汗淋漓:“上帝保佑,尚金堂昨晚沒留下!偉大的尚金堂!萬歲的尚金堂!”
她努力睜開眼睛,驚厥地在整個房間打量,然後,一骨碌爬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還*著。趕緊小心翼翼地開啟床頭櫃,取出一套絲綢睡衣,顧不得穿上拖鞋,翻身下床。她從來沒有起床後便整理床鋪的習慣,今天,毛巾毯疊得整整齊齊,兩個枕頭,反過來,正過去,反覆地放著,生怕放的不合適、不自然。雙手不停地在竹涼蓆上摸來摸去,生怕有一絲毛髮留在上面。又急急地轉身,輕手輕腳地拉開窗簾,彎下身子,藉著光線,側臉看地上是不是有看得出的腳印。昨晚,是一個人睡覺的,怎麼覺得到處都有尚金堂的痕跡呢!忐忑不安,打量整個房間,仔仔細細,一遍又一遍。應該是沒有什麼異常了。她撈起頭髮,繞了兩圈,用綠色的螃蟹髮夾固定住,雙手輕輕地撫了撫腫脹的眼皮,正伸出右手要拉開門,突然,停下來,扭過脖子,用左手拉開右邊的領口,一圈牙印依稀可辨: 。。
高等學府 第十章(6)
“死鬼!不得好死!”她心裡這麼狠狠地罵著,抬起右手,取下螃蟹髮夾,一頭亂髮散落下拉,蓋住雙肩。
定了定神,想滿臉笑容地迎出,卻湊不出那樣的表情:
“哎呀——你怎麼提前回來啦?”她的嘴乾巴巴地咧著,“不學習啦?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新精神?我們在家可想你啦!還想到北京去看你呢!若雪還沒去過北京呢!早班飛機呵?不會這麼早吧?不是有什麼緊急檢查任務吧?”彎腰撿拾若雪扔在地板上的紙片和玩具,而她的目光卻不安地在長沙發、地板、餐桌、門框上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掃視,心裡仍在罵著尚金堂,不禁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慌亂,話也實在是太多了。平常,跟他並沒有多少話可說的。
段龍山只喔喔呃呃了兩聲。
“爸爸,爸爸,媽媽不帶我睡睡,非讓我一個人睡。”見到媽媽,若雪便向爸爸告狀。
“好,等爸爸下次回來了就帶你睡睡,天天帶你睡睡,好不好?”段龍山抱起女兒,“快,親親爸爸。”
女兒乖巧,小手捧著爸爸的臉,高興地親了親爸爸的一邊臉,再親了親爸爸的另一邊臉。段龍山圓圓的臉盤,大大的眼睛,塌塌的鼻樑,肉嘟嘟的嘴唇,沒有稜,也沒有角,耳朵上掛著的近視眼鏡始終處於下滑的姿態。他用下巴上不多的鬍子茬茬癢癢女兒的脖子,女兒笑得咯咯嘎嘎的,緊摟著爸爸的脖子不鬆手。他最舒心、最快樂的時候是跟女兒在一起。
“是坐了一夜的火車吧?趕緊睡一會兒吧。”
“爸爸不睡,爸爸帶若雪玩。”女兒撒嬌。
“不睡了,十點鐘到部裡開會。”他的眼睛沒有遮攔地盯著楊小蘭的眼睛,那光景像是在問:“怎麼哭成這樣?”
“那我給你做早飯。”楊曉蘭躲閃。心想: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腫眼皮。這個悶頭雞,回來也不告訴一聲!
“不用,我剛下了碗泡麵,吃過了。”他又盯著看楊小蘭恍惚不定的眼睛,那光景像是在問:“你難道就不想跟我解釋解釋?”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