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夠。
不夠做好失去的準備。
三芙目走了之後的某一天,也許沒有太久,陵隱也走了。他走的時候仍舊笑嘻嘻的,卻提著自己的劍頭也不回地下山。
他心中波瀾微起,又被平靜掩下。
他記得不久之前,在即將接任掌門之位的時候,彷彿在寂靜的清夜中鐘聲陡然盪開,他終於知道了自己想做什麼,即便或許還有些不清楚,但心中十分堅定,立刻便稟告了師尊。
師尊背對著他,過了很久,什麼都沒有說,只微微點頭。他拜謝過師尊,直接往凝丹臺去。
然而,站在芙目門前,他又沒有了其他舉動。
她沒有來找他,那多半是在睡覺。他告訴自己,等她醒來。
他雖然這麼想,但站在芙目門前這麼久,叫其他人見到了對她總是不好。他抬手極輕地敲了敲門,裡邊沒人應聲,正巧這時秉予走過來,輕聲說:“她應該是睡著了。”
他覺得自己的臉一時有些熱,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秉予看著芙目的房門,擔憂地說:“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總是睡不醒的模樣,我給她看了看,又只是普通的體虛之像……”
他心裡再次咯噔一下,還沒說話,秉予自己又笑了起來:“不過芙目總也是大病小病不斷,這麼緊張著我都習慣了。啊,大師兄,你有事麼?我可以代為轉達。”
“不必了。無甚大事。”
“掌門接替之日也近了,大師兄很忙吧。等芙目醒來,我會告訴她你來過的。”
他頓了頓,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多謝。”然後抱拳作別。
這件事情……他一絲一毫也不想別人摻進來,無論多少。
掌門接替的日子果真越來越近,他後來竟然極少見到她。即便見到了,她也只是像以前那樣,彷彿躲在“在陵越身邊”的思想裡,其他都不在乎。他看著她,半個字都出不了口。
師尊有時候會帶些意味地看著他,他只能當做不知道。
直到正式接任的那一日,他穿著層層疊疊的掌門禮服,站在祭壇上,手中捧著掌門印記,在下邊歡呼聲沸騰起來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了遠遠站著的芙目。
這一次他看到她的眼睛確確實實是看著他的,好像終於走出那一層層自己加給自己的繭,願意聽他說對她的想法。他們之間如此遙遠,他忽然覺得心底升起一團火,那些熱度讓他想立刻到她面前,告訴她許多他沒有說的話。雖然他仍舊一絲不苟地完成著任命長老的儀式,心裡卻無數遍地演練待會要說的話。
馬上,馬上就可以了。他告訴自己。
終於等到禮成,他顧不得其他許多人,拉住了看起來想去睡覺的芙目。然而他在看到她的表情時,忽然又停頓了。
“……大師兄?”
她似乎又看不見他了,又跑進了“在陵越身邊”裡。
他暗暗加重了手勁:“如今我已是掌門了。”
“……掌門。”
她的語氣十分冷,他覺得自己心裡似乎也冷了冷。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忽然又覺得有些熱,不自覺地彎了彎嘴唇,“你,你並不是長老,我想……”
“呃?”
她看起來十分迷茫,他索性拉著她去找師尊。
師尊早已允了,自然不會再說其他。他看見她仍舊懵懂,一路上送她去凝丹臺,她不止一次偷偷看他。
他覺得好笑又無奈,面上自然還是嚴肅端正,看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大師兄,你今天是……?”
“我已是掌門,你也不是長老……”
“……”
“我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