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著哀求的目光,仔細傾聽著對方的話音,驚恐萬狀,都害怕自己的同謀者會說出某種供詞,惹起禍端。
這樣的爭鬥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泰蕾斯和洛朗都夢想過,借一次新的犯罪來逃避他們第一次犯罪的後果,即把他們當中的一個徹底消滅掉,讓另一個可以得到少許的休息。他們同時都想到了這一點,兩人都迫切地感到需要分手,並且希望能永久分手。殺人的想法,在他們看來是自然的和無可避免的,是謀殺卡米耶後的必然後果。他們甚至不多作考慮,就接受了這謀殺的計劃,認為這是救命的惟一方法。洛朗暗下決心要把泰蕾斯殺了,因為泰蕾斯妨礙他,她隨便說一句就能把他毀掉,並能給他招來難以忍受的災難;泰蕾斯決定殺死洛朗,當然也是為同樣的理由。
謀殺的計劃各自確定之後,他們就稍稍安心了。他們著手做應有的準備。在狂熱之中行事,考慮得並不十分周到,他們只是朦朧地想到殺人可能帶來的後果,並沒有周密地籌劃逃跑和免受懲處的退路。他們感到殺戮的需要是不可抗拒的,並都像狂暴的畜生似的服從這個需要。他們都曾那麼敏感地掩飾第一次犯罪,不敢透露些微訊息。如今他們卻冒著上斷頭臺的危險,準備第二次犯罪,並且沒有想到如何隱藏行跡。他們都在想,倘若真能成功逃走,他們就要捲走所有的錢財,跑到國外去生活。在兩個禮拜前,泰蕾斯已把她的嫁奩裡所剩的幾千法郎取出來,鎖在一隻抽屜裡,而洛朗也知道有這麼個抽屜。他們從沒問過自己將怎樣安置拉甘太太。
數星期以前,洛朗曾遇見他中學時代的一位老朋友,這位朋友是個專門從事毒物學研究的著名化學家的助手。這位同學讓他參觀了他工作的實驗室,並向他介紹了儀器,一一道出毒品的名稱。一天晚上,當他決定殺人而泰蕾斯正在他面前喝一杯糖水的時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在實驗室裡曾見過的一個小瓶,裡面盛滿烈性的氫氰酸。他想起年輕的助手曾對他說過,這種劇毒的藥頃刻能使人喪生,而且不留痕跡。他想這正是他所需要的藥品。第二天,他成功地溜出門去看他的朋友,趁這位朋友轉身之際,他把這一小瓶藥偷回來了。
也是那一天,泰蕾斯趁洛朗不在,叫人把廚房裡那把有缺口的、平時敲糖塊用的大廚刀磨快後,把它藏在了碗櫥的一個角落裡。
。 想看書來
《紅杏出牆》32(1)
禮拜四又到了。拉甘太太家裡的聚會顯得格外地歡暢,一直持續到深夜十一點半。。格里韋在告辭時大聲說,他從沒度過這樣愉快的時刻。
蘇姍娜懷孕了,她和泰蕾斯講個沒完,談她的苦與樂。泰蕾斯好像很有興致地聽著,她眼神固定,雙唇緊閉,有時也垂下頭去,低下眼皮,讓整個面孔都罩滿陰影。洛朗似乎也在耐心地傾聽老米肖和奧利維埃高談闊論。這兩位先生沒完沒了地聊著,格里韋幾乎只能在他們父子的話語之間插進一兩句。此外,他對他們也帶有某些敬意,覺得他們說得不錯。這天晚上,談話代替了打牌,他天真地說道,退休警長的話幾乎與扣牌一樣對他有吸引力。
將近四年來,米肖一家和格里韋每個禮拜四晚上都在拉甘太太家度過,他們對這些單調和經常重複的聚會,從未感到厭倦過。每當他們走進這個家時,裡面的氣氛是那麼安靜、和諧,他們從沒有猜到這平靜和溫暖家庭中所演出的悲劇。奧利維埃開了一個警察行家常喜歡說的玩笑,說餐室有正人君子的味道,格里韋也不甘示弱,稱這裡是和平的殿堂。在最後的日子裡,有兩三次,泰蕾斯必須解釋留在她臉上的傷痕,她對客人們說,自己不當心竟跌了一跤。實際上,他們當中沒有一人認出這是洛朗拳頭的痕跡。他們相信,他們的主人是一對模範夫婦,充滿了溫暖和愛情。
禮拜四晚上的聚會雖是沉悶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