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黑龍盤旋,滿空遊走,身周有數千神鷹環繞,彷彿眾星捧月,蔚為壯觀。
眼尖的人,可以從黑龍身上看見一個人影。
“誰人能以真龍為坐騎?”
“必為神仙矣!”
據說那黑龍席捲風雲,落入了前方的山中。
見到那一幕的人,不單是附近部落的凡人百姓,還有許多修行中人。
山中有水,名為洗澗。
從那一日起,清澈的水流,時而泛起嫣紅,時而會有衣衫的碎片,漂浮的蟲屍,潔白的羽毛,以及若浮若沉的黑色鱗片。
其餘的也便罷了,但那黑色的鱗片,有巴掌大小,威勢不滅。
有附近部落之間撿了回去,一路之上,豺狼虎豹尚未近身,便即奔逃。回到部落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什麼野物在部落之旁窺伺。
有族中老者說,這是龍鱗。
這是龍神賜予的禮物!
部落中許多人沿流而上,但都沒有回來。
族老說,龍神不願見到凡人。
於是部落再也沒有人沿流而上去求見真龍,而是從此雕刻出真龍形象,供奉叩拜。
但近日來,有許多人來到了這裡,他們有少數是附近追尋龍神而來的其餘部落宗族之人,也有一些是不明身份之人。
這些不明身份的人士,便都是修行人。
其中便包括顧柏爾。
顧柏爾來自於遙遠的部落。距此數十萬裡之遙。他遊歷至此。聽聞燕地四代弟子善言,自稱百歲無敵,而自身亦是未滿百歲,不免心有幾分躍躍欲試。
遊歷途中,他身為散人修行者,卻也自覺不怎麼遜色於一流宗派的弟子,倒有心領略一番號稱攻伐第一的燕地手段,更何況是善言這等年輕俊傑?
他並無殺意。只想要挑戰一番,領略燕地手段罷了。
他走過那溪澗附近的部落,發現部落中已經把那妖龍當成龍神拜祭,心中不免莞爾,但也並無嘲諷之意。因為在他的家鄉,曾有一頭妖禽,也被供為神靈,直到他自身修煉有成,才得以斬妖。
其餘修行人經過此地,都不免嗤笑嘲諷。唯有他是如此平靜。
沿著溪流行走。
溪水清澈。
漸漸地,從上流漂來一些血跡。在水中擴散。
有黑色的鱗片夾雜在其中,浮沉不定,染著血跡。
顧柏爾伸手一招,落在手上,仔細端詳。
忽然,又有一物,沉在水流底下,但卻被水衝著翻滾而過。
“這是……”
顧柏爾伸手一招,把水底下翻滾的物事取在手中,目光微凝。
“龍角……”
他有些興奮,因為那黑龍必定就在上流。
黑龍之上,是燕地的善言。
那麼善言就在溪流之上。
“遊歷三十餘年,這一次見識過後,我便回部落成親了。”顧柏爾心想,“這一次要向那位善言討教燕地的手段,又見識過了真龍,遊歷時的心願,倒也差不多盡數了結。”
他想起族中心儀的女孩,那是一個較為羞澀的女孩子。
當年他落魄時,她曾送來食物。
當初他獲得修行典籍,苦於無法認字時,日夜苦讀,是她送來油脂燈火,為夜間添了些暖意,在黑暗中升起一絲亮光。
在他離開時,羞澀的她曾鼓著勇氣,壯著膽子,說要永世等候。
遊歷到了今日,他已經修行有成,而闖蕩外界多年,心願亦已滿足,也該回部落之中,守護族人。
顧柏爾沿流而上。
在溪澗盡頭的水流中,是一處深潭,而附近的殺氣與煙火氣還未散去。
樹木斷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