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畢竟是王妃。若真生了什麼心思,對付一個流落在外的女人,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陶君蘭坐在馬車上,面色沉沉的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劉氏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這樣周詳的計劃和安排,只怕不是一日兩日了。是從劉氏兒子過世之後嗎?劉氏到底想做什麼?是想要直接除掉她,還是……
陶君蘭此時腦子裡簡直就是一片亂糟糟的,思緒如此紛雜,她還得費神想著如何才能平安回了王府,簡直是耗費無數的心力。如此耗費之下,她只覺得精神既疲憊又緊繃,只想倒頭睡一覺才好。
可是此時她哪裡敢有半點的放鬆?
「在路口停下,等著沛陽侯府的馬車過來。」陶君蘭低聲吩咐丁嬤嬤,此時又襲來一波疼痛,登時忍耐不住又是一聲悶哼。
丁嬤嬤心疼得厲害,探頭出去和車夫吩咐了之後,便是低聲安慰陶君蘭:「側妃別想那麼多,咱們一定能平安生下小公子的。」
陶君蘭勉強一笑,輕輕點頭;「嗯。我還要等王爺回來給孩子取名呢。」
就在陶君蘭焦灼等著沛陽侯府馬車的時候,車夫卻是瞧見了一群凶神惡煞的人一路過來,目光不善的四處瞧。當下心裡一緊,便是顧不得那許多,故作鎮定的駕車從路口走過去,拐進了通往平民區的路。
丁嬤嬤感覺馬車動了,又驚又怒的質問車夫:「你在做什麼?」
車夫壓低聲音答道:「有人在那邊,我覺得不對勁。」拉著這麼一個大著肚子又穿著華貴的夫人,車夫心裡也有些忐忑不安。一個尊貴的夫人紆尊降貴的乘坐這樣的馬車,怎麼想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而且瞧著這一行人行色匆匆的樣子,也著實不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的。
車夫想,不管怎麼說,保命要緊。錢都次要的。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直接不要馬車跑了。不過,馬車到底是他的生計所在,這個念頭也是想想罷了,不到萬不得已,著實也不會這樣做就是了。
陶君蘭聽了這話,心裡又是一緊,低聲道:「那就在這一帶轉悠吧。時不時你下車買點東西,假裝就是出來採買的。儘量不讓人注意到。銀子我出,東西歸你。」頓了頓又道:「若你做得好,回頭我推薦你去大戶人家駕車。」
車夫一聽這話,倒是激動了一回:能去大戶人家駕車,和自己在街上招攬生意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給大戶人家駕車,不僅清閒薪資也是豐厚,不比如今在街上風吹雨打的招攬生意強多了?就衝著那銀子,這一回他也該努力搏一把!
不過激動之後,卻也還有後怕,想了想到底沒敢一口應承下來,而是道:「小人叫李德生,不瞞夫人說,這天大的富貴也要有命享受才是。小的不敢應承夫人什麼,只能說,小的盡力就是。但是小的也有一家老小——」
「嗯,我明白。你盡力就可。」陶君蘭勉強一笑,壓著身上的難受勁兒:「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做了好事兒,明日必有回報。」這也算是在提醒這個叫李德生的車夫,不要起了什麼齷蹉的心思。
李德生也是個機敏的,琢磨了一回之後也有點兒明白了陶君蘭的意思,又低聲道:「夫人放心,我雖窮困,卻也不是沒有信義之人。」
「嗯,你留心注意,路口若是有華貴的馬車經過,你就跟上去!」陶君蘭想著李德生也看不出來沛陽侯府的馬車,於是乾脆降低了要求:「越是富貴的馬車越好!」往那一片兒走的全都是非富即貴的,不管跟上了哪一個,只要不是劉氏的馬車,她就可以請求幫助!
其實,陶君蘭也並不是非要回王府的。她還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直接進宮去,或是直接去應天府尋求保護。可是這兩個不管哪一個,都是會將事情鬧大的。一旦事情鬧大,她安全是安全了,可是卻等於在將端王府的家醜給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