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賦卻是搖頭駁了這個提議:「若是我們真敢這麼做,那隻怕事後那些權貴們是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理由都是現成的:這還沒當皇帝呢,就開始剝削臣子了,那當了皇帝還了得?
李鄴卻是道:「真逼急了,哪裡還顧得了以後。」一次的失誤,就造成了這樣狼狽的局面,他以後哪裡還敢犯錯?只怕這輩子卻是都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出半點錯了。
李鄴如今算是深切的感受到了當皇帝的壓力。當王爺時候還有得選擇,不想參合可以裝傻裝糊塗,可做了皇帝,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你不想參合,也得參合。
「那芯蘭和九公主呢?」陶君蘭沮喪了片刻,隨後又想起妹妹和弟妹來,登時又緊張擔心了。
宮裡是暫時安全了,可戰場卻是挪到了城中去了。這樣一來,陳家和陶家都是有危險的。
而且,若她是武王,她也會先從這些地方下手——抓了陳家和陶家的家眷,還怕陳賦和陶靜平不投鼠忌器?
陳賦低聲道:「陳家宅子裡有暗道,我出門的時候,就已讓女眷們都進暗道了。」至於男人們,自然還有各自的職務要堅守。
陶靜平也是一臉平靜:「我讓人伺機將九公主送進宮來。」
陶君蘭心中微微一動。然後突兀的笑了起來,登時也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李鄴不愧是和陶君蘭心有靈犀的,當即便是眉頭一挑:「怎麼,你有好主意?」
「嗯。」陶君蘭點點頭,含笑言道:「你們說,若是我將宮外所有權貴世家的女眷都接進宮來,會是什麼一個局面。」
李鄴眉頭頓時挑得更高了。
陳賦和陶靜平也是眼前一亮。
這個主意倒是個好主意。投鼠忌器這個,自然也適用於這些世家權貴身上。同時,也可以防止這些老油條們一個個臨陣變節。就是護衛的力量,說不得也要增加一些。
不過,這個法子看著好,可真要實施起來卻也不容易。現在外頭這樣亂,且不說能不能將人安全帶進宮來,只說派人過去都難。
李鄴沉吟了一陣子,然後和陳賦對視一眼:「或許這個法子可行。」
陳賦思量片刻,然後也是點了點頭:「或許還真可行。」
就連陶靜平也是一翻身坐直了身子,然後沉聲道:「可以讓人先將已經平息了戰鬥的地方里的人都接過來。」
「理由呢?」李鄴又問。
陶君蘭言道:「皇后病危,命婦伺疾。我再寫一張懿旨,蓋上我的金印。她們若敢不來……」那就是違旨不尊,日後收拾起這些人來,那就再容易不過了。一個是眼前,一個是未來,端看這些人怎麼選了。
「宣旨的時候在提一嘴,宮裡如今很安全,問問她們要不要帶上家中其他女眷。」末了陶君蘭補上最後一句,神色微微有些發冷:「如此一來,倒是能看出這些人精似的大臣們的心思了。」
李鄴點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此。」
陳賦還有點兒擔心:「就怕事後這些大臣們再說嘴。」
陶君蘭低聲道:「這事兒說嘴也只是說我,到時候太子只管推得一乾二淨就是了。」橫豎她的名聲如何,那也不打緊。別人最多背後議論兩句,史官也記不到她頭上來。
李鄴沉聲道:「我也是為了他們考慮。宮中現在本來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點毋庸置疑。而且,還有陳家和陶家的人帶頭,他們若真敢說什麼。我也不是軟柿子,難道還隨便他們捏?」
這話卻是有些霸氣的味道了。
陶君蘭深吸一口氣:「我這邊是擬旨。」
待到做完了該做的和能做的,陶君蘭便是又回了內宮——這個時候,她留在這也不合適。更別說後宮裡如今也是需要人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