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拉著陶君蘭隨意的在窗戶邊上坐了下來。這個位置離皇帝和顧惜都挺遠的,雖說不如其他地方暖和,可也不會冷。
他怕陶君蘭懷孕站不住——肚子大了之後,陶君蘭就時常腰痠和抽筋。所以,他生怕累了陶君蘭的。
陶君蘭倒是真的有點兒累了,而且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呆多久,所以她也就沒拒絕。直接跟著李鄴坐下了。
皇帝的眼皮子跳了跳,煩躁的想要張口說什麼,最終卻又悻悻的閉上了將話嚥下去。畢竟李鄴和陶君蘭也不過是坐了一坐,若是為了這個發貨,那也著實是太沒道理了一些。
只是,李鄴那大大咧咧絲毫不將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卻是叫皇帝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舒服。最後,皇帝乾脆扭開了頭不去看李鄴和陶君蘭了。
屋裡就這麼幾個人,不看李鄴和陶君蘭,自然最終皇帝的目光就落在了顧惜身上。然後就忍不住開始琢磨起來——隨著看的時間越長,皇帝的目光也就越是冷了下來。
能當皇帝的人,自然也都是聰明人。皇帝以前沒往深處想也就罷了,如今一仔細琢磨,登時就想到了許多事情。
就在皇帝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銳利的時候,顧惜許是終於被看得不自在了,忽然站起身來,低柔的出聲道:「香料燃完了,只怕該換香餅了。」
一面說著,一面顧惜便是自顧自的走到了香薰爐跟前,揭開香薰爐的蓋子看了一看。裡頭的香料果然已經燃完了。
顧惜便是低垂著眼眸走到了書桌後頭的架子上,從架子上的小抽屜裡取出了一塊香餅來。然後再輕輕放進了香薰爐裡。末了還優雅的用銅簽子撥了撥底下的炭。
不多時,香料開始發散出香味來。登時一股奇異的香氣就瀰漫了整個屋子。這種味道陶君蘭幾乎以前從未聞過,只覺得挺好聞,忍不住的想深深的吸幾口氣好好聞一聞。
不過,好歹她還是剋制住了。孕婦不能用香料,這點她一向遵守得極好。因不知道顧惜的香料裡有沒有孕婦不能用的東西,所以陶君蘭也沒敢多聞,反而悄悄的將窗戶開了一絲的縫隙。雖說如此一來冷風可能會吹進來,可是同樣的,卻也聞不到那股子香氣了。
寶船太監很快就回來了。手裡用託盤捧著一個大匣子。陶君蘭看了一眼就明白過來:寶船太監這不只是取了一顆,而是將所有的丹藥都帶來了。
如此一來,倒是也不怕顧惜喊冤了。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陶君蘭倒是忍不住微微翹了翹唇角。
顧惜此時雖然看似鎮定,不過面色卻不大好看。蒼白的樣子倒像是隨時都要病發倒下一般。
陶君蘭微微笑著開口:「莊妃娘娘這是怎麼了?臉色這般難看?可需要休息一二?」
她這麼一開口,自然是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顧惜身上。
顧惜勉強牽動了一下唇角,聲音也不大自然:「不打緊,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還是正事兒要緊。」
皇帝看了看顧惜,倒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又看向了李鄴:「現在呢?」
李鄴便是揚聲喚道:「請太醫和道長一起進來罷。」
皇帝坐下來,一動不動的盯著門口和寶船太監手裡的丹藥匣子,神色陰沉沉的。
屋子裡便是有了沉悶凝重又壓抑的氣氛。
太醫和那道士進來的時候,登時就被這種氛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都是哆哆嗦嗦的跪下了。
李鄴示意寶船太監將丹藥匣子開啟,然後又吩咐太醫:「你來查驗一番。看看這丹藥如何。」
匣子剛一開啟,那道士只掃了一眼,倒是驚叫起來:「皇上明鑑!這不是我煉出來的丹藥!」
顧惜的身子隨著這一聲叫喊登時輕輕顫抖了一下。不過她抿緊了唇,最終卻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