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燃盡,長長的菸灰被風吹掉,零星幾絲飄落了到白襯衫上,陳知言想將它們彈掉,可沒料到輕輕一拂就是幾道黑印。
陳知言沉沉嘆口氣。
有些事就像這輕飄飄的菸灰,看似輕的毫無重量,一點風就能將它們吹散,可當你意識到它們的存在時,稍一不慎就能留下意想不到的痕跡。
他把菸蒂按滅,扔進垃圾桶後,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開始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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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段時間,江戀才從膝蓋中抬起濕漉漉的臉。
眼睛被淚水糊住,視線有些模糊,她把江峰的手機拿到眼前,看清螢幕上一串熟悉的號碼。
江戀大腦空白了幾秒後,意識才突然潮水般的湧入,讓她幾乎不能思考,只是下意識的接通電話。
「餵。」
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聽筒中傳來,似乎有些失真。
江戀鼻頭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上湧。
她緊緊咬著唇。
陳知言等了幾秒,得不到回應,遲疑的叫她的名字:「江戀?」
這一刻,他竟然有些怕,怕又聽到那個清越的少年聲音,肆意囂張的問他是誰。
好在幾秒後,聽筒裡傳來小姑娘熟悉的柔軟嗓音。
「嗯……」
雖然她極力壓制了,但陳知言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哭腔。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小手捏了一把。
果然,又把人惹哭了。
準備好的一套說辭頓時難以開口,沉默數秒,積攢了一路的複雜情緒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別哭了。」
他低語,嗓音溫柔似呢喃。
似是聽出他的無奈,聽筒裡小姑娘的嗚咽聲頓時放大,帶著賭氣:「不要你管……」
男人頓時無措起來,想哄卻不得其解,只好生受著。
幾分鐘後,委屈的情緒順著眼淚發洩的七七八八,江戀胡亂擦掉眼淚,抽了抽鼻子,彆扭的開口:「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故意做出的生疏客套,在陳知言面前如同小兒算術,一眼看破。
他苦笑,語氣溫和:「還在輸液嗎?」
江戀看著已經拔針的手背,有意「嗯」了聲。
陳知言又問:「還是很難受?」
江戀又是簡短的「嗯」了一聲。
陳知言嘆口氣,繼續問:「還發燒嗎?」
江戀繼續悶悶的一聲「嗯」。
她有意的賭氣不接話,的確難倒了陳知言。
本來就沉默話少的男人,此刻面露苦笑,沉默幾秒,求饒般的叫她的名字:「江戀……」
江戀繃住小臉不做聲。
陳知言無奈至極,被折磨的心性全無,悵然間想到什麼,低聲試探:「慢慢……」
電話裡沉默了數秒,傳來小姑娘氣鼓鼓,卻帶著嬌嗔的軟軟音:「不許你叫我的小名。」
可算願意理他了。
就算被嗔怪,男人也低低笑了幾聲,心情莫名紓解。
「不生氣了,好不好?」
江戀被他這幾聲低笑擾的心神俱亂,憋的氣也有些繃不住了,再開口時就帶上了撒嬌的語氣:「不要!」
陳知言彎了彎唇角,鬆懈下來靠在長椅背上,淡笑低語:「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這樣低低帶著哄人的語氣,讓江戀不由自主的心軟。
她咬著唇憋著不說話。
陳知言又問:「輸液還要多久?」
江戀硬起心腸,說:「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冷不丁被嬌嫩玫瑰藏起來的刺紮了下手心,陳知言不由苦笑,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