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便是連天上最黯淡的那一顆星子都似也不及呢。
那人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人牽心動魄。
蕭玄芝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人的視線,指尖顫抖地在那裡故作淡然地絞著手指,絲毫不敢去迎那人的目光。
湘妃……洛神……瑤池仙子……素娥嬋娟……
文君……婕妤……昭君玉環……西施貂蟬……
蕭玄芝心想,無論是那天上的、還是這地下的,死的、還是活的,真的、還是假的,便是哪個,都是美不及她的。
饒是素日裡頭舌燦蓮花、妙語連珠,滿嘴不住地跑著那些子哄人開心的輕薄言語、淫詞豔曲,而如今,她蕭玄芝卻是已真真正正地心感詞窮了。
蕭玄芝她這方才發覺,無論是將多麼高潔傲岸、清麗脫俗的雅緻詞語安放到那人的身上,便都是對她的褻瀆。
她太高貴了,高貴得不可方物。
慕幽蘭流目顧盼地勾著蕭玄芝,淺笑打趣道:“哎喲喲~~這臉上沒了鍋底灰呀,咱們家靈兒可確是多了許多俊俏、清朗呢~~渾不似我初見你時的那般模樣,病病懨懨、埋埋汰汰的。如今呀,可是真真兒是好看極了~~”
蕭玄芝頭皮一麻,旋即鼓著腮幫子,俏臉微紅,垂下頭去,悶聲說道:“就、就你眼尖……”
慕幽蘭柔柔一笑,伸手挽過蕭玄芝的手臂,將她擁入閣中。
又回過身去,“咔噠”一聲,將門閂落下。
然後,她便巧笑嫣然地湊到蕭玄芝的耳邊呵氣如蘭:“寧靜淡雅,香遠益清。咱們家靈兒,可恰似個清麗脫俗的出水芙蓉呢。~~”
蕭玄芝指尖一顫,垂眸斂目,悶哼道:“作、作甚麼輕薄於我……盡、盡說些子討人嫌的渾、渾話……”
慕幽蘭抿唇一笑,曼聲說道:“哦?本便是個玲瓏嬌俏的可人兒,怎竟當不起這些子‘渾話’麼?”
蕭玄芝渾身顫抖、狠命地低著頭,只差要將自己的下頜抵在胸上了:“我……我……我方覺得有些胸悶氣短、渾身腦仁兒疼……我、我得回去了……”
慕幽蘭撲哧一笑,揶揄道:“哦?‘渾身腦仁兒疼’?卻不知,咱們家好靈兒可長了多大的一顆腦仁兒?”
蕭玄芝紫漲著臉,即刻便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就死。
慕幽蘭微微一笑,指腹輕掃過蕭玄芝的下頜,柔聲道:“算了,不拿你消遣了。這天可憐見兒的。——坐罷。好靈兒,你是準備先與我說故事呢,還是先聽聽我的故事?”
蕭玄芝抿了抿唇,悶哼道:“我、我還是先聽聽蘭姐姐的故事罷……”
慕幽蘭將眼波盈盈向她一掃,柔聲道:“哦?為何?”
蕭玄芝將手藏在桌子底下,緊緊地抓著自己裙子的下襬,顫聲說道:“我……我如今滿腦子的糨糊……怕是說不成了……”
蕭玄芝早已被慕幽蘭的眉眼盈盈勾得七葷八素、五迷三道,飄飄搖搖、恍恍惚惚了。
慕幽蘭忍俊不禁,撲哧一笑,點頭道:“如此,也罷。——那我便先與你說些子我的故事罷。”
蕭玄芝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將她望著。
於是,慕幽蘭便坐在那裡,為兩人各倒了一盞茶。
旋即,眼神放空,虛空地凝著一個縹緲不及之處,將自己的故事向蕭玄芝娓娓道來:
“那是我十六歲時的事情了……
那年,我本是要入宮侍君來的。頭著入宮的前一月,我與幾位姨娘去那廟裡上香,便是當年三月十五的廟會時候了。
頭前兒的許多天,洇洇潤潤地連著下了好一陣子的春雨,到三月十五的當天清早,才將放晴,見了陽光。
去到山上時,方見人特別地多。因著前一天才將下過細雨,是以石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