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素加快了腳步,想要擺脫他,也想早點走完這條難熬的路。
「殿下。」聶懷嶸也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席雲素。
聶懷嶸和她並肩了,從她這個角度側著看上去,聶懷嶸更高了,她不得不仰著頭看他,席雲素沒好氣地道:「什麼事?」
聶懷嶸不解地問她:「殿下為何大哭,臣不認為殿下在臣家中受了委屈,說實話,臣覺得一直在咄咄逼人,不講情理的,反而是殿下自己。」
他不理解,若說席雲素是故意大哭,陷害聶家,讓皇上以為聶家人輕慢了公主,按照席雲素這兩天的態度,也不是沒可能的,然而,他總覺得她是在真哭,她那止都止不住的哭聲,哭得他的心都不好受了。
她為何如此奇怪,而他又為何屢屢因她而心生怪異之感。
席雲素停了下來,聶懷嶸也隨著她停住了步子,她凝視著他,他沒有生氣,對差點因為她而被杖責五十之事也沒有發怒,只是平淡地疑問,平淡到讓人清晰深刻地意識到他的不在意,他的無所謂。
一如之前,她歇斯底里地責問,他就皺著眉,不言不語地等她鬧完了,甩袖離去,把她的痛苦和煎熬襯託得像是無理取鬧一樣。
「本公主哭與不哭,輪不著你來問,也輪不到你來管。」
她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說了,只是對牛彈琴。
聶懷嶸側身正對上席雲素,身高的優勢和他自身的氣勢,席雲素不由退了一步,身子抵上了九曲迴廊的柱子,被他整個人籠罩住。
他不悅地說道:「你我有夫妻之名,殿下不想讓我管,那為什麼要為難我,為難聶家。」
席雲素本來是不想跟聶懷嶸爭吵,也不想跟他多話的,但他實在太氣人了,一開口全是精確無比地踩在了她的禁區,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怒道:「因為你從不認為聶家是我的家,因為夫妻之名就是個名頭,無情無愛的名頭,因為我說什麼你都認為是無理取鬧,這麼解釋,你滿意了吧。」
可氣,太可氣了,越說她越氣。
她伸手去推擋在她身前的聶懷嶸,沒推動,再使勁,還是沒推動,一雙桃花眼盛滿了恨意瞪著他。
聶懷嶸失神地望著那雙桃花眼,那雙眼睛裡的倒影真的是他嗎,他為什麼一丁點也看不懂,他看不懂她眼裡那些複雜的情緒。
「你嫁我,然後怨我,恨我,怪我,可我什麼也沒做。」
他這話一出,一下子就抽乾了席雲素身上全部的力氣。
她在指望什麼,那個相處了六年的聶懷嶸尚不能理解她,她能指望這個年輕的聶懷嶸什麼?
她的艱辛,她的痛苦,他懂什麼?他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願意去懂。
是,他是什麼都沒做,婚是她逼著成的,他是她千方百計糾纏的,而他自己,國公夫人的位置和體面,他都給她留著了,內宅交給她管著了,他認為他給了她一個世家夫人應該有的一切。
他覺得他對得起她了。
呸,對得起個屁,席雲素暗罵道。
六年,她辛辛苦苦為聶家付出,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但是要怎麼接受他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哪怕是親情,哪怕是友情,他不關心她,不庇護她,更不在乎她。
所以他不知道她的苦,不知道她的痛,不知道她的悲。
席雲素脫力地靠著木柱,她慶幸著身後有一根柱子支撐著她,讓她不至於在聶懷嶸面前,太過狼狽不堪了。
她捂著眼,語氣堅定地說:「以後沒我的準許,不要隨意跟本公主說話,本公主聽你說話頭疼。」
她莫名的話,讓聶懷嶸心口發堵,「為什麼,我很耐心,很好脾氣地跟你說話,你怎麼如此態度對我,萬事總要有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