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下來的微光,仔細看看——蛇都昂著脖子;吐著舌頭,那舌頭在空中不住地揮動,身體不動,舌頭也不會停止運動;有幾條蛇已經爬到了腳上,舌頭在褲子上掃來掃去。楞頭青看不清是什麼蛇,在昏暗的洞中有多少蛇,只發現一片蛇眼的反光和似隱似現的舌頭,他的身體由輕微正常的震動變成了劇烈的羊角風,抽搐得越來越猛。群蛇被這情景給嚇著了,在楞頭青腳上的蛇退到了一邊,其他的蛇也不動了,楞頭青剛鬆了一口氣,不想有兩條蛇倏地一動,彈射到楞頭青腳上就是一口,然後再退開。楞頭青大叫一聲,驚得洞裡嗡嗡作響,他發了瘋似的一下跳了起來,衝到蛇群裡,嘴裡大叫著:“你咬我!你咬我……你咬啊……”他的手如鷹爪一般,迅速敏捷,一把抓住幾條蛇就往懷裡塞,懷裡塞滿了就往頸項上纏,肩上纏滿了,把腰帶鬆開,把蛇往褲襠裡裝,漏出來再裝進去,直到幾條蛇纏住了他的腳,堵住了褲腳,他的褲子裡慢慢也裝滿了——這洞不大,挺溼潤,四邊都是堅硬的岩石——楞頭青轉了幾圈,狂猛地出幾口氣,撿起掉下的蛇一裝,一個跳躍,手再一抓二攀,腳下再一蹬,一個身負百蛇的人一衝而去,來到地面上,剛走幾步身子幾晃,倒在了小樹叢與草叢混合的地面上——他身上不知被蛇咬了多少口,中了多少毒,許多蛇緊緊地勒住他的四肢和脖子,氣血都堵住了。
從楞頭青掉下洞到他跳出就幾分鐘,不過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變成了暈倒的紫麵人。
群蛇發現楞頭青不再動彈了,紛紛鑽出來,迅速沒入草叢中,咬的勒的也鬆開,逃離了他的身體。
楞頭青還沒有死,鼻子裡還有點氣,只是不會動彈了。群蛇一到草叢中就紛紛四散而去,樹上、石頭上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一閃而過,最後它們都找到了自己的隱蔽所,才停下來吐舌頭探測著新到的地方。一兩分鐘過去了,蛇好像發現了什麼吸引它們的東西,緩慢地朝著楞頭青爬去,楞頭青周圍馬上聚集了好多好多的蛇,有的蛇還吃了什麼東西,身子有些地方鼓鼓地,不過蛇都不敢靠近楞頭青。一兩分鐘後,吃了東西的蛇紛紛爬到楞頭青的頭邊,突然一條蛇吐出一攤植物碎屑漿,他在他的嘴上,不動了。又過了一兩分鐘,一條蛇用頭撐開了楞頭青的嘴也吐了些植物碎屑漿在他嘴裡,它退後又來一條,就這樣,楞頭青嘴裡含滿了植物漿,然後,所有的蛇退到一旁圍著他,兩方這樣靜止了幾分鐘,楞頭青的呼吸突地一猛,一個鯉魚打挺倏地站了起來,不知覺把東西吞進了腹中。蛇還沒讓他模糊的眼睛看見,紛紛射到草叢中迅速逃走了。
楞頭青迷迷糊糊地站了幾分鐘,肚子一陣亂叫,腰一彎,“哇!……”吐個不停,把腸子都要吐出來了。好不容易收住了口,大叫三聲:“水!水!水!”腳步邁開飛奔而去。
不到一里外,剛好有個池塘,他也不知道慢慢地來,離得很遠就一蹦,“咚!”掉進了池塘,他一到水裡就大口大口喝起水來,喝了就嘔出來,嘔出來再喝。十幾分鍾地忙喝,總算停了下來,他的臉恢復了俏樣,眼神恢復了光芒,嘴咧得很大,傻笑了起來,“舒服!舒服了……老闆!”他急忙爬上岸,找什麼東西能裝水,再一看池塘的水——太渾濁了,老太太定不會喝的——這水肯定不太乾淨,死水嘛!
楞頭青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口井,千辛萬苦,手抖腳顫地用幾節竹筒裝滿了井水,勉強扯開酥軟的腿腳跑去交差。
楞頭青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鑽出了樹林,撲進大道,腳一軟,人坐在地上大口嚥唾沫,眼睛疲勞地探尋著:馬車不見了!人也消失了——他大吃一驚,把竹筒放開,揉揉眼睛,仔細一看,長長出了口氣:李三叔和他的坐騎正在樹下睡覺。
老爺子李三打了個哈欠,眼睛眯縫著,看了看坐在太陽裡的楞頭青,扶著樹站了起來,蹣跚到他身邊:“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