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環半推地帶我走進院門。
大廳之中已生了十幾處火盆,六十九個孩子,十個青年俱都已換上新衣,正面朝門的張望著,我的腳步方挪至門口,就悴不及防地撞上他們的視線,我心中尷尬,正不知道該如何張口。眾人已齊聲站了起來,拜道:“參見小姐!”
我頓時手腳無措,趕緊進去伸手扶起最近旁的人,慌道:“大家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你們這樣,豈不更叫我無地自容嗎?”
話未講完,眼眶已然紅了起來,縮回手退了一步,深深地鞠了躬,哽咽道:“要拜的是我才對,我冒然地就派你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讓你們吃了那麼的苦,我………………”我咬咬牙,覺得此刻除了行禮再沒有什麼言語都表達我的歉意。
“小姐!”眾人齊聲驚呼,竟譁然地跪倒了一片回拜。
我大驚,急道:“你們別……………快起來,快起來——你們再不起來……………”我只覺得熱淚不斷地湧了出來,心情澎湃洶湧,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小姐!”眾人又驚呼,前面幾人跪挪了幾步就要來扶我起來。
我抬起淚眼,堅定地道:“大家不起來,我就不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乖女兒,你若不先起來,卻叫他們如何起來!”眼前人影一晃,一股柔和的力量已將我輕輕托起,正是乾爹。我在庵中的這些日子,依然每天在山後和乾爹見面,師父也和乾爹見過了好幾回,並且相談甚歡。
眾人見我起來了,這才相繼站起,重新入坐。
我擦去臉上的淚痕,也重新漾開了笑容,道:“這些日子以來,大傢伙都辛苦了!今日什麼都不談,大家先下去好好洗個熱水澡,好好地吃上一頓,再早些休息睡覺,其它的便是有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細說。”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才轟然應道:“是。”
我親自將這幾十個孩子都一一安排妥當,一圈轉下來後,這才同乾爹、丁伯李伯還有羅長風等人來到同樣已生滿火盆暖爐的書房之內,備了幾罈好酒,安排好舒適的暖座,就等柳初才等前來報告此行的具體經過。
柳初才等人經過一番熱水沐浴後,精神明顯已好了很多。幾人一進了屋,便從懷中各自取出一兩本小冊子,連同幾個包裹一同放在中間的圓桌上。
我依坐在乾爹的一旁,注視著桌上那些事物,心中一動,難道?
丁伯不解,上前隨意地翻了一翻,面色頓變:“武功密笈?你們怎麼會有?”
李伯聞言也一怔,也走了上去,解開那些包裹,卻是一堆珠寶,這下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
果然如我所料,這些東西必定就是我讓他們掩蓋死體時發現的,珠寶我自然不放在眼裡,可密笈竟有十數本之多,倒出乎我意料,看來這次還是有所收穫的。
我道:“丁伯你先別急,先坐下,讓他們慢慢地說。”
眾人各自退回到座位上,柳初才和幾個師兄弟互望了一眼,決定先由柳初才講述,其他則在一旁補充。
此前的一切自然不必再重複,直接從天氣陡然轉冷說起。
當時天突然開始狂降大雪,只半日功夫,就把整個衡陽覆蓋成白茫茫地一片。彼時,要去衡山的人不是已經到了衡山,就是早已死在途中,或者自知力弱無力搶奪打消念頭迴轉了,因此去往衡山的路途上早已不見半個人影,一反常態變的冷清之極。
眾人得了我的指示後,一直就近掩埋沿途死屍,並取下死者身上部分遺物作為其親人來日尋墓的憑證,有時候遇見那傷重未死之人就即刻送往附近的醫館救治,只可惜這些人大多都是受傷極重,又受風雪冰雨襲身,縱使遇到名醫也是無力迴天,因此大多都是勉強地託付遺言之後就含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