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種。
十一月的時分早已入冬,然而位處亞熱帶的臺灣只是滅了些悶熱添了些涼意,或間送下幾絲細雨,除此之外,尚未帶來極寒的低溫,委實不像冬天,只能算是深秋吧。
深秋的午後細雨間些帶了點寒意,算是為冬季所做的些許象徵,臺灣沒得下雪,至少下場寒雨代替也好。駱應亭撩開窗前的米色窗簾,低眼看著外頭空蕩蕩的巷路,半晌,終於開口:“你以為這樣就能將風龔在身邊?”
間話的物件,當然是在這房間的另一個人。
“沒你的事。”回話的人顯然沒有同他一般悠然的心情,口氣十分暴戾,機械帶動輪軸的聲音響起,暗處的黑影動了動原先的方位。“滾出去!”
“這怎麼行?”藍眼回頭盯住暗黑處矮他一半的黑影,唇角微微勾起。“我可是應青雲的要求才來。”
拉開窗簾,他讓烏雲密佈下仍有的微弱光線照入一片黑暗的世界,映出藏躲在黑暗後頭的矮小形影一個本應頂著天立著地如今卻坐在輪椅上閒坐愁城的男子,憔悴的面容和靛青的鬍渣顯出他的一身狼狽。
“我不會去。”輪椅轉了方向,背對有微弱光線的位置。“把窗簾拉上。”命令的口吻清清楚楚的讓對方知道他有多討厭見光。
“這不像你,帝昊。”駱應亭沒有依他的話做,反而還移身到房間的電燈開關處,開啟電源,還給世界一片光亮。“你什麼時候開始見光死了?”
“把燈關掉。”該死!明亮的光暈一照,早習慣暗黑世界的眼一時不適應,連帶讓他的頭暈眩。“駱應亭,我叫你把燈關掉。”
“有本級自己走過來關。”輕倚靠身後的牆,隻手爬梳了下棕色近褐的頭髮,無視於帝昊極度不滿的怒目以對,他自認現在自己的安全無虞,不必擔心激怒一頭狂獅會帶來什麼危險,因為狂獅沒了迅捷的腿,發揮不了作用,能在原地狂吼,嚇唬嚇唬別人。“接受手術和復健,越早治癒機會越大。”
“大得過百分之五十?”冷冽的口吻出自憔悴的面容,毫無血色的唇了無生氣,言語之間,只是憤恨所致的無情。“能像以前一樣跑跳?”
“至少不用輪椅代步。”駱應亭一句話點出現實面。“風龔不可能跟在你身邊一輩子照顧你。”
“他只能跟著我。”該死,為什麼要扯到風龔“這一輩子,他只能跟著我,他只能是我的!”
駱應亭深吸了一口氣,莫名而起的暴戾集中在握緊的左拳:“別太自私,帝昊。”只能是我的……這種話為什麼他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拿自己的自私任意妄為地框住別人的人生?“問問風龔作何感想。”
聽聞此言,帝昊狠狠的瞪住他。“你閉嘴!”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戳痛他的傷口。“你給我滾。”
“除非你接受手術。”
“駱應亭!”狂吼的同時,一個鬧鐘自中空飛來,鏘的一聲,支離破碎,就在駱應亭腳邊。
“應該叫風龔把房間所有的東西固定好。”駱應亭蹲在零件滿地的鬧鐘殘骸邊撿起一個彈簧,淺藍的眼染上一片陰鬱,頓時成了深邃的靛藍,隱隱混合著火紅。“省得你拿來亂丟出氣。”
“滾出去!”該死,為什麼一堆人要站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的不良於行。“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們的腿。”
“你不能走不是我們的錯,更何況你也不是一輩子不能走。接受手術,即使不能跑跳,至少能像正常人一樣用腳走路。”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要他拿再一次承受羞辱的痛苦去賭那百分之二十的機會不如直接拿把槍殺了他還比較快!
“帝昊。”他難道以為沒有人知道除了手術成功率過低這個原因外,他另一個真正不接受手術的原因?不是每個人都如他所想的那麼笨。“你以為這樣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