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陽子的道氣一呈傾頹之勢,血色煉獄中的恐怖場景愈加瘋狂。
響於血巒之上的擂鼓聲,重了。魁梧的血漢身上黑血不住揮灑。
血海中湧出的血影、血巒上疊出的魔卒,更是將全陽子和玉清真王圍成一個鐵桶,餓狼爭食一般從四面八方紛湧急撲。
想要在這煉獄中一證大道的全陽子雖已不支,但心中默唸的“之神”箴言並沒有受到影響。
應聖人玄法現出的玉清真王左守右擊,神威絲毫不減,在硃紅的極明之光與萬丈雷霆的交織庇護下,依然沒有任何一條血影魔卒能夠近得了全陽子的身。
只是,如此下去。全陽子又還能堅持多久呢?
全陽子現在的狀況,就像是一朵逐漸凋零的花。
與人世間的花不同的是,這朵花的凋零速度,要比人世間的花快上許多。
這朵花在凋謝之前,也要不屈的綻放出最美的模樣。
最美的模樣,伴有風刀霜劍,邪槍血戟。
還伴有有一線白浪。
白浪刺目、聖潔、不容有染。自混朴子帶著流玉楓離去的方向急矢而來。
全陽子出現在這煉獄中時,右手持著金鞭,左手握著雷局,以不久前才領悟出來的神霄之法,一舉擊潰了包裹著古樹和流玉楓的血團;但已修成真人之身的全陽子,仍舊無法撕破漫天的血雲半分,只能從血雲和血海之間飛身而來。
身為聖人之後的玉清真王,應聖人玄法現出法相時,身披的硃紅極明之光雖然撕破了遮天屏障般的血雲,但在極明之光穿過之後,血雲隨即如初合上。
然而這一線急矢而來的白浪,竟在滾滾血雲當中呈現出波開浪裂之勢。所過之處,血雲似是被驅逐的猛獸,紛紛向兩側逃竄開去。
屬於人間的曙光,自血雲散去的地方露了出來。這片詭異陰森的深沉煉獄,竟因這一線矢來的白浪而重見天日了。
天日,似日非日。其光黯淡無比。
血雲中凝出的臉,目光自全陽子身上移開,看向那道箭矢般的白浪。
魔人的目光裡湧出驚疑,難辨五官的血臉驀然開始扭曲:“玉兔精炁——”
阻下魔人,庇護住全陽子的玉清真王,神威猶在,道身卻如風中殘燭,忽明忽滅。
一心催動聖人玄法的全陽子,虎臉如枯,即將力竭,根本無瑕顧及煉獄中的變化,亦聽不見魔人吐出的四個字。
在那道魔人口中的玉兔精炁矢至十里外時,全陽子的虎軀猛的一傾,幾乎要虛空墜落,跌入血影如亂草橫生的血海當中。
全陽子心中僅剩的意識,終於開始模糊,連默唸道門箴言的想法都不在有。
玉清真王的道身,徹底從煉獄裡隱去。硃紅的極明之光,連同萬丈雷霆,眨眼即失。
不停生而又死、死而復生的血影魔卒,沒有了玉清真王的阻擋,瞬時嘶喊著、咆哮著撲向已是半昏迷狀態的全陽子。
眼見全陽子即將被血影魔卒包裹吞噬,那道刺目的白浪裡,忽然傳出了兩聲爆喝:
“無量鍾——”
“功德袋——”
爆喝勝似驚雷,在血海之上回蕩不絕。兩團道氣縱橫的異影應聲從白浪裡飛出。
那是一口金色古鐘,一個青色布袋。
金色古鐘,足有十數丈寬,攜帶著道家的不世真章之聲,駭人心魄,勢若千鈞。
鍾名“無量”,乃張家天師的三弟子,王道堅——來塵子的修行法器。
青色布袋,鼓風爆漲,猶如一張不見底的巨口,口中有奇光閃現,交錯不定。
袋名“功德”,乃張家天師的四弟子,李德光——圡津子的修行法器。
極速飛掠的金色無量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