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看了兩眼,的確是薛茵茵爸爸,不怪堂弟不敢認,她都差點認不出來。
印象中高大威猛,天天騎著摩托車跑工程的薛伯伯,現在頭髮白了好多。
「薛伯。」蘇婷走前面去打招呼。
薛光義回頭,也是有點久才認出蘇婷:「哦阿婷,你回來啦。」
蘇婷看他手裡提的一堆片子:「薛伯怎麼了?」
「沒事,來做做檢查,定期要的。」薛光義跟她說了兩句,自己欲言又止的,半晌憋出一句:「你回來過中秋的吧?」
蘇婷搖頭說來看爺爺奶奶,想了想,又提起薛茵茵:「茵茵在天河那邊上班,我們經常見面的,她什麼都好,您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早就當沒這個女兒了。」薛光義表情一下變得冷硬,朝她揮揮手:「走了。」
蘇婷站在原地,看他背身離開,後腦勺在太陽下發白又漏光,一條腿也不太靈活的樣子,走不快。
明明也只是中年人,卻有一種遲暮感。
「你給他拍張照片吧,拍了發給你那個姐妹。」蘇嵩忽然提議。薛家父女什麼過節他也是聽說了的,而同樣聽說的,還有薛光義越來越嚴重的病情:「回不回來是她的事,姐你發照片就行,其它的不用講。」
蘇婷遲疑了下,還是舉起手機拍一張背影,然後發給薛茵茵。
晚點進到醫院,爺爺已經醒了,精神不錯。
醫生早上查房,拿了檢查報告的片子看過,說問題不大,在醫院吊幾天水回去好好休養就行。但也說了這回真是運氣好,老人家骨頭脆,真摔胳膊斷腿的,手術風險都要高很多。
這些話是當著爺爺面說的,老人家也後怕,表態說以後肯定小心,再不去山地了。
「是就好嘍,不然下回又要阿婷連夜跑回來,多辛苦。」就蘇婷一個工作離得最遠,都拿她告誡老人。
下午溫度高了些,日頭把乾淨的地面照得反光,虛驚一場,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來。
一家子人在病房裡陪著老人,說說坐坐的,蘇婷忽然被問起感情問題。
她有點臉紅,曉得自己也到了被關心戀情的年紀。
好在堂弟雖然開了一路她的玩笑,但嘴也緊,低頭玩手機,裝什麼也不知道。
頂多在大人問廣州那邊有沒有合適的男孩子時,他看眼蘇婷:「放心啦,他們酒樓那麼大,男孩子肯定不少的。」說完悶悶地笑,一股蔫壞的勁。
晚上回去,蘇婷收到王斯喬資訊,得知蘇婷爺爺住院,他說嚴重的話可以幫忙聯絡醫院,家裡有人在市院工作。
『謝謝,現在沒什麼事了,過兩天就能出院。』蘇婷發過去。
『那就好。』王斯喬也放了心,再聊幾句後問她:『這次坐高鐵回來嗎?我去接你。』
蘇婷:『不用,你也忙的。』他家裡貓病了,最近也總跑醫院。
那隻貓蘇婷在他朋友圈看到很多回,很可愛的矮腳貓,屬於撓癢有時候都撓不到的那種,但因為基因缺陷很容易生病,經常要去寵物醫院。
聊完後,蘇婷被叫去廚房吃了一碗豆撈湯圓。
是媽媽苗雲從孃家學來的甜品,很軟糯的手工丸子,放在炒熟的豌豆蓉裡滾一滾,咬開後,能吃到裡面的流心黃糖。
「不甜吧?」媽媽問。
「剛好,不會很甜。」蘇婷就在灶旁邊吃的,想起廣州好像還沒見到有這個,於是纏著媽媽說要學。
「這個很簡單,你自己做一遍就會了。」媽媽拿出糯米粉,教她怎麼加水怎麼揉。
蘇婷邊做邊記,母女兩個偶爾聊幾句天,蘇婷把搬家的事說了。以後要影片,家裡環境變了,瞞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