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解衣上床,拉上床簾躺下。
剛一落枕,耳邊便傳來蘇錦衣均勻的呼吸之聲。墨九翻過身來,伸手抱住了他腰間,幽幽地注視著他恬靜的睡顏。
墨九看著看著,便想起蘇錦衣昔日的種種,恭順而低眉順眼的蘇錦衣,扮作戲子妖豔而嫵媚的蘇錦衣,情動時在他身下低低□□的蘇錦衣,扮成老翁帶傷奔走的蘇錦衣,前往神醫谷途中渾身浴血,心灰意冷的蘇錦衣,如今躺在他身邊呆呆傻傻,什麼也不記得了的蘇錦衣。
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竟然一點也不瞭解。
他真想撥開他銀灰色的長髮,破開他的腦袋看一看,他頭腦裡都在想些什麼?
蘇錦衣對墨飛揚說他愛他,可是他在他面前表現的,永遠都天地可鑑,日月可昭的忠心,他要蘇錦衣去殺人,蘇錦衣便去殺,他甚至設計他去五毒谷送死,他也乖乖地去送死。儘管如此,蘇錦衣卻從未親口對他說過哪怕是一句滿含恩愛繾綣的情話。哪怕是他們那兩次僅有的燕好,也是他恣意索取,蘇錦衣默默承受地給予。
墨九低下頭,輕輕地覆上男人微涼的唇,撬開他的牙齒,深深淺淺地吻著,竟是越吻越沉迷,待退出蘇錦衣的唇,墨九已是雙頰微紅,喘息略粗。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個深吻以足以撩動他的□□,何況枕邊的人,與他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
情動處,墨九不由得伸手解開了蘇錦衣的衣襟,沿著他修長白皙的脖子,一路往下吻去。
他動作很輕,可是他嘴唇過處,蘇錦衣的面板上便被壓出斑斑點點的紅痕,若枝上落梅一般,鋪灑在柔軟的雪地上。
待他解了蘇錦衣的衣衫,翻過他的身子進入一截的時候,蘇錦衣的身子竟是渾身發顫。
“疼。”
墨九見他額間冷汗連連,面上表情十分痛苦,往他身後一看,果見股間淌著殷紅的鮮血。當下已是後悔不已,不該明知他面板易破還一時忘情傷了他。
他下床取了傷藥,給蘇錦衣擦了,才躺下來,柔聲道,“好了,不疼了。乖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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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以後,武林盟主燕慕北宣佈退隱江湖,群雄召開新一界的武林大會。名劍山莊莊主墨九在武林大會上力戰群雄,被推舉為新一屆的武林盟主。
這一年,墨九二十七歲。
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的殺手追魂奪命蘇錦衣二十二歲。
從他們相遇到如今,已經整整十二年。
天道周星,十二年,便是一個輪迴,就像墨九此時的心境。
鳳凰山上的鳳池邊,一角碧琉璃瓦的六角小亭內。墨九與蘇錦衣在臨水的欄杆上並肩而坐。
夜風掀起那一頭鐵灰色長髮,白皙的面板在月光下顯得更加透明。
墨九握著他微涼的手,無關月夜,這雙手即使在太陽下也同樣清清冷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錦衣,你恨我嗎?”
墨九喃喃地道,似是自言自語。
一年半了,自從在神醫谷醒過來後,蘇錦衣就這樣呆呆傻傻。
墨九眼底閃著愧悔的神色,“對不起,錦衣,如果當初我知道會把你害成這樣,我寧願親自動手殺了你。”
他撫摸著蘇錦衣越發呆滯的臉頰,“你知道嗎?我看著你日日服食化石散,時時刻刻被鉛毒折磨,是多麼的痛苦。我想殺了你,結束這種痛苦,可是我卻下不了手。”
“我不想失去你……”
十二年,墨九方知,原來這個人,已經潛移默化,一點一點地滲入他的骨髓裡。他對別人下得了狠心,可對他,他不行……
墨九沉浸在痛苦中,沒有注意到蘇錦衣的手,微微地顫了顫。
這一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