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過後的烏嶺鎮,空氣裡到處都隱隱約約地夾雜著一股泥土的腥味兒,似乎恢復原有的狀態仍需一段時間。
一場災難之後,金禪寺的香火比以前更加旺盛了,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幽幽檀香的氣息。鐘聲,磬聲,鼓聲,久久地迴盪在山嶺之間。
自從法新方丈離開之後,胖和尚覺文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漸漸地變成了一個瘦和尚。他現在的職位依然沒有變,繼續輔佐子修,勤勤懇懇地料理寺院裡裡外外的事務。不過,他的精神狀態早已經不如從前了,這讓其他弟子們都感到了隱隱的擔憂。
即便是面對無法更改的事實,覺文卻仍舊不肯相信法新方丈已經被那場大火給吞滅了,他總是認為法新方丈依舊還活著,只是藏在了某個地方而已。
每當不經意間覺文將他的這種想法告訴其他弟子們時,都讓弟子們感到了莫名的惴惴不安,他們開始猜疑覺文師叔的精神狀態是不是出現了某種問題……
在剛剛過去的那場抗洪搶險中,金禪寺也出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接納了許多附近的村民來寺裡暫時住宿。子修方丈的各方面安排都非常到位,讓金禪寺的名聲又一次遠揚了。
當覺文見到子修在處理寺院事務時,相比法新方丈更加出色,心裡倒是感到了一些安慰。不過,還像從前那樣,覺文認為子修的眉眼之間總是隱藏著一股讓人難以琢磨的殺氣。只是,在他當上方丈以後,這股子殺氣明顯減弱了許多,但又多了一種莫名的哀怨。
金禪寺的經濟作物在這場洪水中也遭受了一些損失。寺裡的弟子們最近都比較忙碌,在到處打理洪水走後留下來的殘破局面。
徐健如今仍舊跟在子修身後,但他的身份一直很尷尬,既不是寺裡的正規弟子,也不是寺裡的短期帶髮修行弟子,不倫不類,讓大家覺得他是一條跟在子修身後的走狗。
然而,讓所有人都感到無奈的是,子修如今貴為方丈,一切由他說了算。他喜歡徐健,並讓徐健一直跟在他的左右,甚至連徐健好吃懶做的父母他也肯收留在寺中。
覺文雖然多次跟子修提起過這件事,但都沒能說服子修,反倒引起了子修的反感。他讓覺文從此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甚至還嘲笑覺文不懂得世間的人情世故,出家人如果不懂得自強自救,遲早會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的。
從此以後,覺文便不再提及此事了。只是每當他看見徐健好吃懶做的父母仗著有子修在背後撐腰在寺中胡亂作為時,心裡就非常不舒服,甚至有時候會因為此而茶飯不思。
在鎮長楊星漢的大力支援下,金禪寺的茶葉蘭香芽漸漸地開啟了市場,透過龜來碼頭銷往很多地方,名氣也越來越大了。
最讓子修感到得意的是,武田夕照將蘭香芽銷往日本後,在日本獲得了非常好的口碑。然而,讓子修感到十分不解的是,武田夕照自從離開烏嶺鎮回到日本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訊息,甚至生死未卜。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子修總是在猜測武田夕照回到日本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在金禪寺時,武田夕照總是表現出非常積極的貿易合作態度,尤其是對金禪寺的蘭香芽,他不但讚不絕口,而且一再承諾會源源不斷地將蘭香芽銷往日本,從此促成金禪寺與日本的貿易往來。
楊星漢曾經的無意透露,讓子修瞭解到,武田夕照不僅是一位日本商人,而且是一位日本劍客,功夫十分了得。但在中國,武田夕照的商人身份完全將他的劍客身份給裹得嚴嚴實實,讓人不得而知。
“莫非……武田夕照回到日本後發生了什麼事?”子修參禪打坐完畢後,走到窗前,抬頭看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他希望武田夕照在不久的將來會再次來到烏嶺鎮,繼續和他商談貿易往來的相關事宜。
子修一直憋著一股子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