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鷺未及回應,邊上有人接話道:“姑娘此言差矣。正因為情況不明朗,此時下手才容易抓到大魚。”
文笙聞聲望去。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之前曾在李承運的酒席上見過。是國公府的一位門客。
一見此人,文笙再無懷疑,李承運必定是因為這賭局叫自己前來。
她客氣地同對方打過招呼,笑道:“我確實對這些不大明白,還請先生指教。”
那人說起設賭局的事吐沫橫飛,一看便精於此道:“比如說今天莊家開出的若干賭局,其中有一項,來日的狀元會出在哪一組。目前還沒有訊息說哪一位參選者實力遠在眾人之上,能夠力壓群雄,所以大家都是兩眼一抹黑地瞎投。就連莊家開設的賠率也是粗略估計出來的,‘羽’字因為人多,是最大的熱門,‘宮’字勢大,賠率也不高,那些敢於押‘商’‘角’‘徵’的,來日狀元一旦出在其中,可就賺大了。今晚是這樣,等過兩天形勢逐漸明朗,莊家又不是傻子,肯定會有所改變。”
雲鷺聽了這番話笑道:“哎呀,那我要去押‘角’字。”
那人還不知道文笙參加了選拔,拿的是‘角’字牌,笑道:“那你快去吧,‘角’字不上不下,目前最冷。將來萬一中了,可就發了大財了。”
文笙笑道:“還有這等好事麼,走,咱們一起進去看看。”
若無文笙,那人雖然知道李承運就在真風館裡面,卻不敢放肆去到眼前露臉,他想著那天這姑娘在國公爺的酒宴上露了臉,連國公爺的馬場都得了去,必定得國公爺另眼看待,便以帶路為名,跟著一起擠進了孤雲坊。
果然剛進大門,就有李承運的貼身侍衛等在那裡,看到文笙,客氣地笑了笑,打招呼道:“顧姑娘,雲大俠,請跟我來。”竟是專門在這裡等著她的。
不過幾日沒來,真風館的格局竟然有了很大的變化,裡面張燈結綵,以屏風在四周隔出了若干個小廳,賭桌上鋪著大紅綢緞,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在辦喜事。
中間的大廳裡已經聚了二三十人,文笙匆匆一瞥,就見那日宴上的兩位駙馬、幾位侯爺俱都在座,裡邊又多了一些面生的權貴,李承運今天沒坐在主位,正同邊上的大駙馬說話。
屏風後面侍者在巧言奉承:“永成侯您押‘宮’字啊,好嘞,我給您記上,一千兩。難中?誰說的,說不定您老人家比玄音閣的主考官還要厲害,掐指一算,就知道頭名狀元花落誰家。”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
今天坐主位的是建昭帝的親弟弟銘王楊安。
建昭帝登基的時候,楊安還不滿十歲,建昭帝開始還對這個幼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誰知等楊安年紀稍長,竟直接同建昭帝說自己什麼心也不想操,只願能一輩子作個閒散王爺逍遙快活。
楊安真是說到做到,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吃到身體痴肥,走路都困難,建昭帝眼見指望不上他,只得封了個銘王,叫他在家享福。
因為行動不便,楊安平時極少出門。今天到孤雲坊來,是因為幾個晚輩極力相邀,請他來下注參賭看熱鬧。
這半天該出手的差不多都出手了。一直沒有動靜的李承運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楊安奇道:“承運,你攛掇著大家來,自己怎麼光看熱鬧不押注?”
李承運和這小舅舅關係向來不錯,笑著回道:“你們先來,我等會兒押個大的。”
大駙馬笑道:“大的?有多大?現在押得最大的是銘王千歲吧,四個賭局各押了兩千兩。你能超過這個數不?”
李承運笑而不答。
楊安擺了擺手:“我就是隨便玩玩。”
李承運扭頭看見文笙一行進來,笑著同眾人道:“我等的人來了。”抬手衝著文笙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