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隱約夾雜著哭喊。
李承運等人相顧凜然。
很快便有將校抓了幾個百姓模樣的人來到觀禮臺下,有侍衛過來小聲稟報:“國公爺,城裡有人造謠說紀將軍那隊人馬已經全軍覆沒,敵軍再有幾個時辰便到離水城外了。”
米景陽吃了一驚,主動道:“國公爺,我去瞧瞧。”
這謠言不知由何而起,越傳越兇,有人等不及坐船撤走,拖兒挈女想要出城去,可外頭想躲進城的人更多,離水街頭就聽孩子哭大人叫,亂成了一團。
碼頭更是亂上加亂,若不是紀家軍在維持秩序,眾人一窩蜂往船上衝,一艘船也別想開出去。
米景陽立刻派人去平息謠言,捉捕造謠的奸細。
此時卻有一隊士兵飛騎趕來離水港,翻身下馬,擠開人群,直奔觀禮臺。
為首是名斥候隊長,滿身塵土,臉上全是汗,也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到了臺上,眼見李承運、米景陽、李曹都在,顧不得邊上還有其他人,“撲通”跪倒,顫聲道:“啟稟國公爺、米將軍,前方傳來訊息,紀將軍遇刺!”
“什麼?”不但是米景陽、李曹驚撥出聲,連李承運都覺著眼前一黑。
李曹顧不得尊卑,搶在眾人頭裡問:“將軍什麼情況?”
那斥候隊長帶著哭腔:“刺客是白雲塢的人,殺傷咱們很多兄弟,已被擊斃,只是將軍他……受傷不輕,景傑隊長傳話說,將軍昏迷前有交待,將他重傷的訊息散佈出去,而後全軍往西邊侯陽方向退走。眼下敵人兵分兩路,一半去追殺將軍,一半向著離水而來!”
李承運幾乎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虎目微紅,咬著牙道:“南棠……”
紀南棠這是不惜以自身為餌,為他,為離水的眾人爭取寶貴的時間。
紀南棠領兵多年,戰功赫赫,別說大梁十二州,就算周圍的南崇、東夷,乃至吉魯國,可以不知道他李承運,誰沒聽說過紀南棠的威名。
若叫吉魯人知道,大梁的常勝將軍身受重傷,只帶了兩三千人,就在距他們不遠的地方逃竄,那簡直就像是即將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不垂涎三尺?
若在他們看來,李承運離了紀南棠的支援,就像是沒牙的老虎,不可能成事,而紀南棠沒了李承運,卻可以再轉而扶持旁人,誰輕誰重,不難判斷。
大約紀南棠也沒想到,吉魯人會貪婪若此,兵分兩路,哪一邊的好處都想要,哪一邊都不放過。
眾人心情複雜之極,看著碼頭內外老百姓哭爹喊娘,無心制止。
楊彩煦面色蒼白,左右看看湊了上去,先前李承運因為他們想著腳底抹油大發雷霆之怒,有些話他一直忍著沒敢說,現在紀南棠生死未卜,離水守軍靠不住了。再不走,難道要做吉魯人的俘虜不成。
他低聲道:“表哥,叫紀家軍準備幾艘船。咱撤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吉魯人是一群旱鴨子,絕不敢追下海去。”
李承運目光淡漠瞥了他一眼,將米景陽和李曹叫了過來。
楊彩煦鬆了口氣,還未等露出笑容,卻聽李承運沉聲吩咐:“立刻關閉城門。有百姓要進城,好言和他們解釋,告訴他們馬上要打仗。叫他們繞城南行。調派兵力全城戒防,再有妖言惑眾者就地格殺!”
這是米景陽的活計,他連忙應了聲“是”,暗自尋思國公爺怎麼不趕緊上船。還有空管這些。
李承運又道:“你們去同老百姓講。紀將軍安然無恙,率三千人抵擋住了敵軍大半人馬,殺來離水的尚不足三分之一,區區幾萬人,難道我們守不住離水城?”
米景陽不由道:“國公爺,您幾時走?”
李承運轉過身去,負手而立,衝著下邊碼頭吵吵鬧鬧的人群揚了揚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