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駙馬爺,在下欲把江北發生的事寫成一封書信,駙馬爺若能幫忙把信儘快送到收信人手中,便已是感激不盡。”
大駙馬饒有興致問道:“是寫給程國公麼?”
文笙想了一想,搖頭道:“程國公那裡待我再寫封信和他說明一下情況,樂師的事情,還是由樂師來出面吧。”
她向大駙馬討來了筆墨紙硯,坐下來給遠在京城的譚瑤華寫了一封求助的信。信中詳細寫明瞭張寄北以賭鬥為由,邀請羽音社眾樂師前往齊園觀戰,而後將眾人軟禁,挾持他們造反的前後經過。
她匆匆將信寫完,重又瀏覽了一遍,看看沒有問題,放到一旁,又取過一張信箋來,出神半晌,以蠅頭小楷在紙上先寫了一個題目:公雞嶺見聞記。
大駙馬見文笙筆走龍蛇,刪刪改改,很快寫了一大篇,忍不住好奇地將第一頁拿過去讀了讀。
這是一篇雜記體的散文,記錄的正是她之前經過公雞嶺時的所見所聞。(未完待續。。)
ps: 推薦基友新書《超級母鱷》,書號3500051,作者:騎牆採紅杏。重生成一條鱷魚什麼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七月流火
公雞嶺見聞記。
大駙馬第一遍讀,沒覺著文笙所寫這篇雜記有多麼文采斐然,通篇用詞很平實,文風甚至有些沉鬱,和文笙身上的明朗之氣大不相同。
就好像一個生性十分淡漠的人,湊巧目睹了一場殺戮,而後回到家中,不悲不喜坐下來,以嚴謹的態度,精煉的語言將那一幕忠實地記錄下來。
但即使如此,這些記錄也足以令觀者觸目驚心。
被殺者幾多男,幾多女,幾多老,幾多少,生前穿戴如何,又是以怎樣的姿態跪地求乞,死後錢財悉數被搜刮乾淨,屍體又引得多少蚊蠅競相追逐。
山野間草叢裡滾落了多少頭顱,鮮血濺起,斷肢飛落,當時殘陽曾以何等角度斜照,而腥風又送來行兇者什麼樣的笑聲。
描寫得太詳細了,以致入眼的雖是文字,出現在大駙馬腦海中的卻是一幅長長的畫卷。
凡文章,必定有繁有簡,突出重點,就像一幅好的畫作,肯定是層次分明,有它的畫眼所在。
大駙馬自覺見慣了破家滅門生死興衰,等閒已經不會為之動容,公雞嶺死了這麼多人,他雖一時憫然,卻很快便能看淡,唯獨看到那死去的母子二人時,不知為何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這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那遍地死去的,也都曾經鮮活過,每一個都有父母親人,有著愛恨牽掛。
他平復了一陣。才去讀第二遍,這才發現那些被文笙圈掉刪改的,要麼用詞孤高流麗。要麼充斥著或憤慨或悲傷的情緒,煽情感人。
她改掉的正是自己覺著極具文采的地方。
大駙馬盯著這篇雜記,陡然間明白了文笙的用意。
若是可以,她大約更想直接畫一幅畫,去真實地再現當時的公雞嶺,但是不行,縱使她畫上一千幅。一萬幅,也做不到遍傳天下,故而她改用這篇雜記寫下了想畫的。
而用詞儘量通俗易懂。是為了叫更多的老百姓能看懂聽明白。
薄薄兩頁紙,大駙馬拿在手裡卻覺著重逾千斤。他問文笙:“這篇雜記,也是要一併送去京裡?”
“對,不然急著寫它做什麼。”文笙一邊對著原稿謄抄。一邊回答大駙馬。
“這篇文章。怕是會和討伐王光濟的詔書一起傳之於州縣,你可要有個數。”大駙馬提醒她。
文笙點了點頭:“我寫它出來,便是為了叫更多的人知道公雞嶺發生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人們讀到這篇雜記,自然會問,這雜記是什麼人寫的?會不會是為了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