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鸞飛,恩斷義絕,她用這樣的瞭解將夜天溟慢慢逼向山窮水盡。
卿塵合卷立在案前,心中一時空蕩無著,夏日蟬聲細細的吟唱著,此時聽起來格外的煩躁,“我去園子裡走走,你不用跟著我。”她吩咐了碧瑤,舉步走出房門。
閒步踩過石徑,竹蔭幽林在陽光下細影斑駁,草木秀潤遠帶碧水三千,湖光濛濛。
漱玉院中流水百轉,最終都聚在了這處望秋湖,湖水澄明如鏡,遙遙倒映著天高影淡,幽雅平和似是能洗淨人一身機鋒,滿心凡塵便落了碎淡。
卿塵俯身下來,在這深靜的湖水中看著自己的影子,那樣切實,卻又隔著千山萬重。
她將衣袖挽起伸手進水裡,陽光透了水波有些聖潔的光澤,腕上的碧璽折射了天水淺影,發出靈動的七色微彩。水波靜謐不見異樣,她頗有些沮喪地收回了手,坐在了湖邊。
岸邊淺波打溼了繡鞋,在天青色的素淡中浸出一抹濃重的深意,更增添了其上花紋的繁美色澤,她索性赤腳弄水,纖嫋白衣靜展於石上,似有流雲之姿。
抬頭仰望晴空淡雲,風微過,雲帶逍遙,無拘無束。
湖光一晃,孤單的影子旁多了個人,身形頎長,青衫磊落,夜天凌俯身問道:“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
卿塵回答道:“這裡清靜。”
夜天凌一握她的手,眉梢微擰:“會著涼的。”不由分說便把她拎了起來。
卿塵拉他:“陪我坐一會兒好不好。”
她語氣中少見的央求的意味讓夜天凌微怔,他垂眸探到她眼波深處渺遠空濛的痕跡,點頭:“好。”尋了塊平石,挽她坐下。
卿塵反手環到他身後,緊緊將他摟住。
夜天凌低聲問道:“怎麼了?”
卿塵只靠在他身上,過了會兒悶在他肩頭說道:“你是我的。”
“嗯?”夜天凌將她的頭抬起來:“什麼?”
卿塵揚眉,鳳眸微吊:“你是我的!”簡短字語,說的清晰。
夜天凌薄唇無聲地揚起弧度:“誰說不是了?”
卿塵在他的笑中盯著他眼睛,極認真地道:“誰也不準說不是,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統統都是我的。”聲音清雅、低柔,卻帶著分決然的味道。
夜天凌從未聽哪個女人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微微眯了眯眼睛,打量眼前人:“怎麼,想霸佔著我?”
卿塵點頭表示正確:“枕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既然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你要是去碰別人,我就碰別人,你要是愛了別人,我就愛別人,你要是再娶別人,我就也另嫁別人。”
夜天凌眼中映著淡淡波光一亮,猶如劍芒般攝人:“哦?那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我的女人?”
卿塵從他懷裡掙扎出來站好,回眸對視著他:“你霸道。”
夜天凌依舊坐在石上,雙手撐在膝頭,卿塵此時站在他面前,赤著腳,裙衫半溼,秀髮垂腰依舊不耐煩那繁複的釵鐶,散散瀉在身前,叫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黛眉清遠,翦瞳似水,垂眸時柔靜的閒定,閒定裡偏偏帶著一絲月華般的光芒,那光芒冷靜,有種清傲而從容的東西讓他感到異樣,異樣的不謀而合。
依稀便從那時候起,這個來歷不明的矛盾的女人在自己心裡下了一道蠱,慢慢的,一絲絲的蠶食著他的心,直到他眼底心頭只容的下她。越只有她,偏又覺得她的一切都是迷,仿若曲徑通幽,每一轉都驚歎著,這一生都能讓人心醉神迷。
他眼底饒有興趣地帶著抹笑:“我倒還真不知道,原來我的王妃這麼霸道。這樣的女人有一個就夠人消受,難道我還自找麻煩,再去招惹其他人?再者說,”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微微一抬:“我若做的到,你也要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