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出現一大一小二人轉,用一模一樣的姿態直愣愣望著你,實在影響人的文思。
初七初九初十一,九天考完,士子們咚咚踩地而來,顫顫扶牆而去,鳳知微封了考場,糊名封卷之類的事自有別人去做,派好重重守衛之後,偷空回家。
吏部票擬已經下來,華瓊升閩南參將,即日便要前往就職,明兒她和燕懷石,便要夫妻雙雙把家還了。
華瓊離京,鳳知微無論如何也要辦個相送宴,早在前幾日還在操勞春闈的時候,她便吩咐了廚房好好準備,除了南海和閩南的特產無需費心外,蒐羅了全天盛的名菜,連極遠雪山的雪蓮燉鹿茸都有,發誓要一次性讓華瓊吃遍天盛,吃到華瓊對魏府食物時時想念,有事沒事都要奔回來吃一頓。
晚上在魏府雙虹榭設宴,基本上就是家宴,燕氏夫妻,鳳知微顧南衣,宗宸,兩個小孩及小孩的寵物兩隻,但凡有孩子的宴席都是沒情調沒氣氛的,席上羹湯共圍兜起舞,銀勺與口水齊飛,燕長天坐他娘懷裡,怯怯的指著席上高踞一座,揮舞著自己的小勺子縱橫捭闔的顧知曉,表示想要自己吃東西,小白臉燕長天,此時已經能看出華瓊前夫的影子,瘦弱而羞怯,華瓊經常滿嘴對這個兒子不滿意,總鬧著要摔打摔打才好,反倒是燕懷石心疼,時常攔著,今晚燕懷石怕燕長天不會吃飯,剛想抱過去自己喂,華瓊已經將勺子塞在燕長天手裡,將他抱在一邊讓他自己吃,一邊笑道:“小微你當我鄉巴佬啊,還是覺得我以後會不如你,沒法子走遍天下吃美食?瞧這一桌,嘖嘖,沒有一千兩辦不來。”
“一千兩銀子小意思。”鳳知微殷勤的給顧南衣勸菜,將一盤潔白微黃的蛋羹樣的東西推到他面前,“帝京官兒們,一頓飯數千金的有的是,咱這個算什麼?要知道咱們當官的,就是應該適當剝削剝削貪汙貪汙的,雖然不必沆瀣一氣,但也不要太過清高,不然人家覺得你是異類,必然提防著你疏離著你,時候到了合起來整死你,他們最喜歡抬眼看去大家一樣髒,也就放心了,你知道的,水至清則無魚嘛。”
她說得漫不經心,華瓊卻停了箸聽得認真,宗宸等人都知道鳳知微這是在提醒華瓊官場處身之道,燕懷石感激的對鳳知微笑笑,顧南衣卻在嗅那盤菜,對那香氣很滿意,一邊用勺子顫悠悠的舀了一勺,先放在鳳知微碗裡,一邊道:“不許髒。”
鳳知微很好脾氣的點頭,“好好,不許髒。”
顧南衣卻還是不放心,把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似乎在找她臉上的髒,他對這些話不感興趣,半聽不聽的只聽了個髒,十分不樂意。
他抓著鳳知微的臉,眼對眼認真研究,臉湊得很近,近到薄薄的雙層面紗內的容顏幾乎已經可以被鳳知微看個大概,鳳知微本來正想避開,心想顧少爺長大了咧,也越來越自來熟了咧,不能再慣著咧,突覺得哪裡不對,一抬眼便覺眼前一花,華光耀眼五色迷離,恍惚中天地間薄雲亂霧都在剎那聚攏,再砰的一聲在腦海裡散開,眼前瞬間一黑。
一黑之後便是一亮,四周景物由模糊而轉清晰,人物像退潮後的礁石,漸漸顯現泛白的輪廓,華瓊還在沒心沒肺的笑話她家燕長天抓勺子很蠢,燕懷石還在微笑護著兒子,兩小孩還自各自忙各自的,沒人發覺剛才的異常,只有斜對面的宗宸,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她和顧南衣,顧南衣卻已經放開了她的臉,自顧自低頭去吃東西。
鳳知微深深吸一口氣,腦子裡有點混亂,她想她剛才看見了什麼?或者說感覺了什麼?還有,為什麼剛才那一霎那麼近,她竟然沒看清顧南衣的臉?
剛才一霎她完會被某種奇異的感覺所控制,別說容貌,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其實顧少爺的容貌她大致是有數的,朝夕相處這麼久,顧少爺也不特意防她,一鱗半爪的也揣摩了個大概,印象中也不是沒看見過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