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女人孩子哭成一片,連連向赫連錚磕頭。
赫連錚負手看著他,點點頭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突查咬咬牙,鏗然拔刀,一刀戳進心窩。
他身後貔貅部的漢子們,俱都無聲拔刀,數十柄雪亮的刀在草原藍天下劃出燦亮的白色弧線,再激著鮮紅的血泉在日光下騰起。
哭聲震天。
赫連錚始終平靜的看著,並不避開那些緩緩流到靴子下的血。
隨即他仰起頭,看著天際蒼鷹般變幻飛揚的白雲,輕描淡寫的道:
“都殺了。”
“嚓!”
刀光拉開殺戮,血虹橫貫天際。
哭叫聲戛然而止。
鳳知微遠遠的負手看著,並沒有前去阻止。
草原人有仇必報,恣意恩仇,這是他們選擇的生存方式,如果今日誰逞了婦人之仁,難保將來這些孩子們中的誰長成人,不會操刀殺入王帳為父報仇。
在草原,沒有不殺戰俘,只有斬草除根。
突查的心裡,也許留存的是以往的那個赫連錚,大度而寬容的少年,一起射獵,會將最好的獵物留給兄弟。
但那前提是——還是兄弟。
其實早在昨夜,當大妃母子隔岸互相揭醜,所有人聽得津津有味時,這些人已經註定不能留下性命。
草原王庭的隱私和尊嚴,必須用血和生命來捍衛。
只有死人,才不會傳播流言。
“呼卓十二部,目前只刺下十一部了。”赫連錚仰起頭,似在喃喃自語,“誰會是下一個被抹去的部族呢?”
“兒子!”劉牡丹溼淋淋的奔來,看也不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一眼,“克烈不要殺啊,長得很不錯啊……”
赫連錚一把將他色迷心竅的老孃推開,劉牡丹踉蹌退後幾步,被鳳知微一伸手扶住。
“你是誰?”正要撒潑的劉牡丹一回頭看見了鳳知微,偏頭,用一眼就能看穿你罩杯和臀圍的目光,將鳳知微上下打量了半晌,恍然大悟,道,”你不會是那個朝廷下旨賜婚的什麼英英郡主吧?我的天!你怎麼長得這麼營養不良?吉狗兒不會跟他爹一樣不曉得節制,每晚都要用你吧?”
“劉牡丹!”赫連錚怒喝,“你滾一邊去!”
“你才滾!”劉牡丹大步往帳前一坐,指了指自己鼻子,道,“大妃我正在訓你的妻妾,你男人插什麼嘴?你,”她對著鳳知微勾勾手指頭,“還不過來給你婆婆我磕頭?”
卷二 歸塞北 第二章 必須洶湧
“婆婆”高踞王座,五彩華裳,姿態謹嚴,呼奴前來。
呃,其實是劉牡丹女士,蹲在壓帳篷的一塊青石上,一身沾了泥水和草漿的右衽斜邊鑲邊皮袍,上紅下綠,扎黃色腰帶,顏色搭配得發人深省,正勾著手指,示意郡主娘娘,這一代順義王妃上前來磕頭。
這句話說出口,最起碼有十人以上想過來把她塞到那塊石頭下面去。
鳳知微笑吟吟看著她,正考慮著是給“婆婆”個醍醐灌頂式見面禮好呢,還是清風徐來式見面禮?顧少爺已經兩肩擔金猴一懷抱嬰兒的大步奔來。
鳳知微一看不好,趕緊搶上一步,伸手執住劉牡丹的手,深情的道:“婆婆,要拜見也不是在這裡,瞧您衣服都溼了的……還是回帳歇歇再拜不遲。”說著眼光在她胸上掃了掃。
劉牡丹立刻驕傲的挺了挺胸,眼光一落卻發覺自己袍子已經亂了,衣襟敞開,露出裡面的好像沒穿內衣的胸,她眼珠一轉,並不尷尬,更不掩飾,反把胸往鳳知微面前湊了湊,傲然道:“羨慕吧?敬仰吧?你家大妃我今年四十五了,還沒下垂!當初吉狗兒那狼崽子叼那麼狠都沒給我叼下去……”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