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還對中原女子表示了十分的輕蔑。
鳳知微換完氣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赫連錚抱著她的榻褥揉來揉去,將好好的軟緞褥面揉得不成模樣,更是無名火起,冷冷道:“世子,魏司業沒生病,也不需要你安排生病,如果你不想犯第一百八十九條院規或者再次示眾的話,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生病了。”赫連錚抬起頭,十分肯定的道,“就在剛才,魏府伴當已經去了編纂處代魏大人告假,編纂處明天也會向秋閣大學士告假。”
“就算我‘生病’,”鳳知微默然良久,堅決的壓下怒氣,笑起來,“鳳知微也會病。”
“鳳知微要去。”赫連錚似乎完全沒發覺某人已經瀕臨爆發,抖著靴子興致勃勃的道,“就在剛才,我已經向禮部確定了我會攜未婚妻鳳知微出席,名單大概已經由禮部報內閣稽核完了。”
鳳知微不說話,沉在暗影裡盯著赫連錚,思考著用什麼方式可以把這個男人給不動聲色解決了。
“你這樣看著我我怪有感覺的。”赫連錚坐起來,饒有興致的摸著下巴盯著鳳知微,“像胡倫草原白頭山上那種特別陰險的赤鷹,沉在黑黝黝的山林子裡,冷不防便從樹端射下,啄你一口,特狠、特陰、特帶勁兒——哎,再來一眼我看看。”
這世上就有這麼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厚臉皮男人!
鳳知微突然發覺,其實楚王殿下很好說話,其實小顧少爺十分溫柔,其實天下男子都面目可愛,以前她真是要求太高了。
“我跟你說,魏司業不去最好。”赫連錚突然收了嬉笑表情,“以你現在那個身份,很受寵,卻也很危險,這種宮中慶宴場合,各方關係複雜的,一不小心說不定就上了別人圈套,你要知道,越是眾人搶不著的好東西,萬一到最後得不到,別人會毀掉。”
他漢語不能和那些飽學之士比,說得有點凌亂,其中的意思卻十分清楚,鳳知微聽著,悚然一驚,才發覺自己以前竟然有點看走眼。
初見他,一指敲碎閨秀馬車玻璃,覺得魯莽跋扈;再見他,金殿之上抱屍而闖,玉階之下悍然剖腹取冊,覺得狠辣有決斷;第三次見他,秋府求親,三隼為他拼死而戰,他為三隼慨然認輸,一聲小姨乾脆利落,一包鹹鹽二話不說,又覺得善於馭人而有大將之風;等他追到書院,半夜爬牆遊街示眾他不過一笑視之,更覺得不愧草原男兒氣度,綜合起來,那是個泱泱大氣草原男子,可伸可屈天矯男兒,不想竟然也懂這等漢人朝爭鬼蜮伎倆,懂得這些人心傾軋算計機心。
看著她有點驚異的目光,赫連錚笑了笑,這一笑間竟然第一次露出一絲苦澀,隨即低低道:“草原上,也是有利益之爭的……”
鳳知微默然,心想權謀傾軋果然在哪裡都是同樣風行。
兩個人都陷入沉默中,室內的氣氛沉靜下來,夏風越過半開的窗欞,將伏在榻上的赫連錚烏髮吹起,鳥發下那雙眼睛在月色裡越發光彩如琉璃,純粹的琥珀色和神秘的幽紫色交織在一起,月光也失了顏色。
而他微敞衣襟,半露淡蜜色肌膚瑩潤的胸膛,懶洋洋縮在短小的美人榻上的姿態,像一隻藏起了利爪的溫和的大貓。
充滿男人味道的魅惑,狂野而迷離。
鳳知微有點不自在的轉開眼光,聽見赫連錚帶點懇求意味的道,“跟我去吧……名單已經報上去便不能更改,你想必也不願意讓鳳家小姐再次被宮中注意吧?”
你倒聰明!鳳知微恨恨瞪他一眼,看見這人語氣雖然懇求,臉上神情卻掩不住幾分得意,更是心中鬱悶。
她那一眼白過去,眼波流蕩,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撅起,一改平日氣質的從容優雅,眼神中別有幾分嬌媚甜美,看得赫連錚心中一蕩眼睛一直,忍不住就歡喜的奔過去,拉著她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