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知根知底的,如此鬧了兩日,也就漸漸消停了。倒是一眾親戚及家下人等,惋惜者有之,嘆莫主事糊塗者有之,道莫主事為人謙和、不清高不自傲者亦有之。
兩人訂了親後,澤之倒不大好意思常來找她了,阿寶十四歲那年的生日上,倒是得以見了一面。時隔許久,兩人都長高了好些。澤之說話行動添了許多拘謹,阿寶依舊咋咋呼呼。
兩人躲到花園裡唧唧噥噥說悄悄話,澤之先從袖子裡摸出好些新奇玩意兒獻寶,當中有一副珍珠做就的葫蘆耳墜小巧可愛,阿寶看了愛不釋手。
澤之道:“我見著了覺得你戴上定然好看,可惜你至今不扎耳眼,無法戴。”
阿寶道:“我偏要戴,我明兒便扎。”
澤之轉過臉去偷笑。阿寶從小怕痛,莫夫人已逼著她紮了幾次,都是針還未碰到肉,她這邊就大呼小叫,淚流滿面,滿口告饒,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阿寶有將耳墜在耳垂上比了比,澤之見她小眼神如同追自己尾巴玩兒的小奶貓,心中愛極,伸手摺下一朵開得正好的薔薇,與她插在髮鬢上,卻有幾枚花瓣落到阿寶的衣襟上,澤之便伸手去拂,卻無意觸到了她的胸尖,只覺得頭皮一麻,心神盪漾。瞧瞧她像是未發覺的樣子,膽子便有些肥,再伸手去拂剩下的花瓣,卻不料手被阿寶猛地捉住,用力按在胸上,問:“你可是想如此這般?”
澤之倒吸了一口冷氣,口不能言。阿寶又將他另一隻手也拉過來覆在自己胸上,問:“如此可好?”
澤之目瞪口呆,幾欲暈倒。阿寶睥睨他一眼:“嘖嘖嘖,我道你長了許多本事,竟敢來佔我便宜,卻原來只是個銀樣鑞槍頭。”
桑果自阿寶二人進了花園便悄悄跟在後頭。莫夫人見澤之看著阿寶的眼睛都有些發綠,怕他二人有什麼逾矩的舉動,便命桑果跟著。因阿寶背對著自己,只能聽到兩人唧唧噥噥說話的聲音,忽見趙家公子摘了朵花兒為小姐插戴,只覺得站在花叢中的二人有如觀音菩薩身邊的金童玉女,煞是好看,竟不好意思跳出去棒打鴛鴦。
正在痴看間,忽聽到她家小姐聲音拔高,一聲斷喝:“趙澤之,你可知錯?”
“好姑奶奶,求你別嚷嚷。我知錯了。是打是罰,任你吩咐。”趙公子低聲下氣。
“我懶得打你,你自己打自己兩個耳光吧。”阿寶趾高氣揚。
“我好歹算個讀書人,打了臉卻不好看……。”趙公子囁囁嚅嚅。
“越是讀書人越是要打。”阿寶抬頭,鼻子朝天。
“求你饒過哥哥這回吧……”趙公子圍著阿寶作揖討饒。
桑果看的肅然起敬,五體投地。
孫大娘子的男人對自家老婆動輒喝罵,三天兩頭吃醉酒,一旦吃醉,無緣無故就要打罵老婆一番,孫大娘子見了男人有如老鼠遇著貓。不單是自家,便是東鄰西院,沒有不怕漢子的老婆。即便莫夫人,在莫府內平常說一不二,可若莫主事一發怒,也只有嚇得大氣不敢出的份兒。以至於桑果以為老婆怕漢子天經地義,見著自家小姐這一番手段,怎能不敬佩有加?
桑果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憐趙公子,覺得無需再盯著,便悄悄轉身離開,耳邊猶聽阿寶在呵斥:“以後有好吃的好玩的,必定要先想著我!否則我便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阿寶十五歲時,阿嬌也年滿十七,兩人的嫁妝早已備齊,只待成親,卻不曾想忽然一朝皇帝駕崩,天下大亂。
話要從已然駕鶴西去的老皇帝說起。卻說這位皇帝年歲愈大,愈是怕死,近年來為煉丹道人所惑,迷上了煉丹,自此一心修玄,日求長生,不問朝政,日日帶了一幫子仙人在後宮煙熏火燎地煉丹,煉著煉著,便搭上了一條老命。
因太子早年病故,便由年僅二十二歲的皇太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