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楓樹,也無人跡,地洞口附近也只有榕樹。這楓葉卻鮮紅似火,很是新鮮。他們上山的時候,在一條小溪裡也見到了楓隨流水的景象。
江澄也明白過來,道:“黑潭的潭底,很可能有洞與外界的水源相通,這才將山林溪水中的楓葉帶了進來。”
一人怯怯地道:“可是……我們怎麼知道這個洞夠不夠大,能不能讓人鑽出去呢?萬一很小,萬一只是一條縫呢?”
金子軒皺眉道:“而且那隻妖獸還守在黑潭裡不肯出去。”
魏無羨拉起衣衫,一隻手對著衣服下的傷口不斷扇風,道:“有點希望就動起來,總比干坐著等爹媽來救要強。它守著黑潭又如何?把它引出來就是了。”
一番商議,半個時辰後,一群世家子弟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他們躲在洞裡,悄悄窺視那妖獸。
它大半的身體仍泡在黑潭之中。龜殼裡探出長長的蛇身,湊到岸邊,獠牙開合,輕輕咬住屍體,再縮脖子,將之拖進自己堡壘一般的黑洞洞的龜殼裡,彷彿要在裡面細細享用。
魏無羨將一隻火把丟擲,砸在地洞的一角。
這動靜在死寂的地下格外誇張,妖獸的頭立刻又從龜殼裡鑽了出來。
瞳孔細細,映著那隻躍動燃燒的火把,本能地被髮光發熱的事物吸引,衝它緩緩伸出脖子。
在它身後,江澄悄然無息地潛入水中。
雲夢江氏依水而居,家族子弟的水性皆是百裡挑一,江澄入水漣漪即消,連水波都看不到幾條。
眾人緊緊盯著水面,不時瞅一瞅那隻妖獸。只見那個黑色的巨大蛇頭一直猶猶豫豫地繞著那隻火把打轉,要湊不湊的模樣,越發心絃緊繃。
忽然,它像是下定決心,要領教一下這個東西,把鼻子湊了上去。卻被炙熱的火焰輕輕灼了一下。
妖獸的脖子立刻向後一彈,從鼻孔裡噴出兩道惱怒的水汽,撲熄了火把。
恰在此時,江澄浮上了水面。那隻妖獸覺察領地被人侵犯,把頭一甩,扭身朝江澄探去。
魏無羨見勢不好,咬破手指,飛速地在掌心潦草地畫了幾道,猛地衝出洞來,一掌拍到地上。掌心離土,一團逾人高的火焰猛地躥了起來
妖獸一驚,回頭望向這邊。江澄趁機上岸,喊道:“潭底有洞,不小”
魏無羨道:“不小是多小?”
江澄道:“一次能過五六個”
魏無羨喝道:“所有人聽好,跟緊江澄,下水出洞。沒受傷的帶一下受傷的會水的帶上不會水的。一次能過五六個誰都不要搶現在,下水”
說完,那道沖天躥起的火焰便漸漸熄滅了,他朝另一方向退了十幾步,又是一掌擊地,爆出另一道地火。妖獸金黃的大眼被這火焰映得發紅,燒得發狂,撥動四爪,拖著沉重如山的身軀,向這邊爬來。
江澄怒道:“你幹什麼?”
魏無羨道:“你才幹什麼?帶人下水”
他已成功地把妖獸從水中引上了岸,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江澄一咬牙,道:“所有人過來,能自己遊的站左邊,不能的站右邊”
魏無羨正在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引火後退。突然之間,手臂驀地一痛,低頭一看,竟是中了一箭。原來,剛才那名被藍忘機怒視過的藍家門生撿起了一隻被溫家人丟棄的弓箭,朝那妖獸射了一箭。可也許是見它猙獰可怖,行動靈活,心慌手不穩,箭失了準頭,射到他身上來了。魏無羨無暇去拔,又是一掌拍地,引起火焰才罵了一聲:“退下別給我添亂”
那名門生原本是想一箭命中妖獸要害,挽回一點方才的顏面,卻不料變成這樣,臉越發蒼白,撲入水中落荒而逃。江澄道:“你快過來”
魏無羨道:“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