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轉身面對校場之前的大門。十幾名身穿炎陽烈日袍的溫家修士魚貫而入。
這些修士身後,一名綵衣女子款步輕搖地邁了進來。
這女子身姿婀娜,容貌嫵媚,眼送秋波,唇如烈火,嘴皮上一粒細小的黑痣,倒是個頗為出色的美女。只是周身釵環璨璨,彷彿恨不得把一個首飾鋪子和貴人對她的寵愛都穿在身上,很是跌品。正是上次在岐山被魏無羨一掌打飛吐血的王靈嬌。
王靈嬌抿嘴一笑,道:“虞夫人,我又來啦。”
虞夫人面無表情,似乎覺得跟她多說一句話都髒了自己的嘴。王靈嬌走下了大門的臺階,虞夫人這才道:“你抓我雲夢江氏的子弟做什麼。”
王靈嬌道:“抓?你是說剛才在外邊抓的那個嗎?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進去坐下後再慢慢說吧。”
一個家奴,沒有通報,沒有請求登門許可,便進了其他世家的大門,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要求登堂入室,“坐下後再慢慢說”。虞夫人的臉色越發冷肅,戴著“紫電”銀環的右手手指輕輕抽了兩下,手背青筋微起。
她道:“進去坐下說?”
王靈嬌道:“當然。上次來下令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坐一坐,請吧。”
聽到“下令”二字,江澄冷哼一聲,金銀雙姝也微現怒容。可這個王靈嬌是溫晁身邊得寵的紅人,眼下自然是不能得罪她的。是以,虞夫人雖然滿面譏嘲冷笑,滿腔陰陽怪氣,卻仍是道:“那好,你進去吧。”
王靈嬌嫣然一笑,果真就進去了。
然而,她說要進去說,卻沒急著坐,而是在蓮花塢裡興味盎然地小轉了一圈,四處發表意見:
“這蓮花塢還不錯。真大,就是房子都有些老舊了。”
“木頭都是黑漆漆的,這顏色真醜,不鮮亮。”
“虞夫人,你這個主母可當得有些差勁,都不知道佈置打理一下嗎?下次多掛些紅色的紗幔吧。那樣才好看。”
她沿路走,沿路指指點點,彷彿這裡是她的後花園。虞夫人的眉頭抽動不止,看得魏無羨與江澄都暗暗心驚,懷疑她隨時會暴起殺人。
指點遊覽完畢,王靈嬌終於坐到了廳堂之上。沒人邀請謙讓,她自顧自地坐了首席,坐了一會兒,見無人來侍候,皺眉拍桌,道:“茶呢?”
她雖然周身珠光璀璨,言行舉止卻毫無家教禮儀可言,醜態百出,一路看下來,眾人也見怪不怪了。虞夫人在次席落座,寬大的紫衣下襬和袖擺散開,越發顯得腰肢纖細,姿勢美觀。金銀雙姝在她身後侍立著,嘴角邊帶著淺淺的譏笑。銀珠道:“沒有茶。要喝自己倒。”
王靈嬌雙目圓睜,驚訝道:“江家的家僕從來不做事的?”
金珠道:“江家的家僕有更重要的正經事做,這種端茶送水之事不需要旁人代勞。又不是殘廢。”
王靈嬌打量她們幾眼,道:“你們是誰?”
虞夫人道:“我的貼身侍女。”
王靈嬌輕蔑地道:“虞夫人,你們江家真是太不像話了。這樣可不行,連侍女都敢在廳堂上亂插嘴,這樣的家奴在溫家是要被掌嘴的。”
魏無羨心道:“說這話的你自己不就是個家奴。”
虞夫人八風不動地道:“金珠銀珠不是普通的家僕,她們從小就待在我身邊,從不侍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能掌她們的嘴。不能,也不敢。”
王靈嬌道:“虞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世家之中,尊卑當然要分的清清楚楚,這才不能亂了套。家僕就要有個家僕的樣子。”
虞夫人卻對那句“家僕就要有家僕的樣子”深以為然,看了魏無羨一眼,竟頗為認同,傲然道:“不錯。”
隨即又質問道:“你抓我雲夢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