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抖了抖長睫,緩緩耷拉下眼皮,雙手結印的氣力也隨著窒息感一併緩緩消失,垂下了手臂,暈眩無力的隨風落下,如同記憶中被扯斷了線的紙鳶。
血腥的味道包圍著她,像是久違的懷抱。
而隨著她手印的斷開,籠罩著她和怪物的黑霧也消失了。
在耀眼金光快速靠近中,豔紅的影子從半空墜落,心口插著已經被肢解成廢鐵的鐮刀斷刃,落在了蓮花香的懷抱中。
記憶中那雙悲天憫人的眼眸慢慢與眼前的淺金色眸子重合,卻又有些不同,眼前人沒有像記憶中那般壁上觀,而是擔憂的給她止血,灌著療傷聖藥,一遍一遍的喊著:“小貓崽,未初,初初……”
鳳未初昏昏沉沉的掀起眼皮,想要將兩雙眸子分辨的更加清楚一些,扯了扯嘴角,笑的豔麗無雙。
咽喉中湧上的血沫嗆得她直咳,咳得狠了,眼眶隱隱有些發紅,抬了抬微顫的指尖想要遮住這雙淺金色眸子,卻又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兩眼。
她扯了扯嘴角,用低到幾乎無聲的聲音,緩慢低嘆:“蓮蕪……金蕪……太像了……”
帝墨幽將人打橫抱在懷中,染紅了紗裙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感受不到懷中人氣息的起伏,那雙淺金色眼眸染上了瘋狂與憤怒,整個人氣勢暴漲,清冷無暇的面容冷到了極致,而他腳下的謫鱗也在這滔天的殺意之中發出劇烈的嗡鳴。
在怪物猙獰囂張的狂笑中。
帝墨幽抬眼看過去,腕間的手串突然脫手而出,耀眼的金芒旋轉著變大,令天地都為之變色,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兜頭朝著怪物頭頂落下,纏上它的脖子,收緊,每一顆珠子上的金光都化作了一柄謫鱗的虛影,洞穿了它的咽喉。
這些還不夠。
在帝墨幽的背後,出現了一柄彷彿要將這天給劈開的數十米巨型謫鱗劍虛影,泰山壓頂之勢,在怪物腦袋還沒來得及垂下的瞬間從它頭頂斬落,連帶著想要鑽出軀殼的虛魂一起,被劈成了兩半,在城門的地上留下了深不見底的劍痕裂縫。
土石崩,大地顫,整個滄月城似乎都在這一擊中悲慟起來。
“這動靜……墨幽他不要命了?”金玄褚被外散的威壓震的心脈犯疼,匆匆命人穩住獸陣收拾了僵直四肢的怪物後,心有餘悸的看向風暴中心──滄月城的北城門。
他看到半空中巨大的金色蓮花在轉動。
金色蓮花中包裹著靠在一起的兩道人影,花瓣散落成碎光,往下耷拉著,似是凋零。
謫鱗的嗡鳴還在繼續。
巨大的虛影一分為二,轉而化九,在滄月城的上空盤旋,攪動著雷雲,穿透剩餘兩隻疲憊不堪奄奄一息的怪物的龐大身軀,劈成了好幾截,在滄月城四周的城牆外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劍痕。
“墨幽,快收了你的神通,不然這城就毀了……”
“……”
金玄褚艱難的躲避著劍光,命金炎神鷹靠近帝墨幽,並且不斷的嚷嚷著提醒著,可是他的話卻沒有任何迴音。
越是靠近,越觸目驚心。
他看到兩個人緊緊依靠,或者說是帝墨幽單方面將人緊緊抱在懷中,而鳳姑娘心口的血紅將衣裙的豔色渲染,蒼白的小臉靠在帝墨幽的肩頭,乖順的彷彿是睡著了,而金蓮花的光芒將兩人籠罩著,拒絕任何活物靠近他們十步之內。
“吼──”奔雷腳踏雷雲,在蓮花旁焦急的嘶吼。
另外兩邊的眾人也在朝著這邊靠近,同時還得提防著暴動不休的劍影,卻又都被金蓮花擋在了外面,而花心中的人對他們全部都置若罔聞。
“未初姐姐她……”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小初她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