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作坊。果然是京裡,真應了那句戲言所說的,‘一個匾額砸下來,十個裡頭就有七個是三品官兒呢。’不比咱們蜀中,有手過硬的技藝就能敞開大門做生意了。唉!這京裡的門門道道,曲曲折折的事兒可真多!”兩人坐定,蔡師傅就感嘆起來。
“徒弟這一天到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些事情也是紙上談兵,師傅具體給我說說!”顧雅妍放下茶具,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身體略向前傾,單手託著下腮,仔細傾聽起來。
“現如今咱們常用來做衣服飾品的各種綾羅綢緞,麻葛皮毛大約有三十多種,‘大紅洋緞’、‘撒花洋縐’、‘黃綾’、‘羽緞’、‘妝花緞’、‘雲錦’、‘宋錦’、‘蜀錦’、‘月白紗’、‘哆羅呢’、‘猞猁猻大裘’、‘雲狐皮’、‘羊皮’、‘貂皮’、‘羽線縐’、‘氆氌’等等。除了麻、葛、羊皮之外,其他相當部分用料皆是高階難得之物,非尋常百姓所能問津。就是這麻葛羊皮的,也只是逢年過節收成好,有結餘的時候買些應景,一般普通人家一年能做上一套新的四季衣裳,就屬於很難得的了!常常是一件衣裳,大的穿了給小的,直到是破得不能補了,也不會隨意丟到,裁了做小兒的尿片或是用來補別的衣服。所以,正如你之前所說的,做咱們繡坊這一行,若想賺到銀子,只能是往那高階的市場尋出路!”
講到老本行,蔡綠痕那看上去甚是尋常的容顏,也散發出無比自信的光芒,顯得別樣動人!蔡綠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又有些激動,險些嗆到,顧雅妍趕緊遞上茶。
蔡綠痕只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又接著說道:“想必你也知道,這裡大地刺繡作坊喜歡買一些五、六歲窮苦人家地女童作學徒。等養到十來歲,再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頭,一些頂尖地刺繡坊和那些豪門世家是長期合作地。我們若是開了繡莊肯定是不會這樣做地。但是這件事也不止表面上這樣。其中還有其他的門道。也多虧了你將秋雨那丫頭派來協助我,另外我們成都府的絕蜀閣在蜀繡之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在京裡大地繡坊還碰見了好幾個同門地師姐師妹。否則,以我的那點子閱歷哪能理清這其中的機巧!”
顧雅妍還是但笑不語。這就像是一個痴迷於某件事情的人,一直閉門造車,刻苦鑽研,出門以後也還算合轍,但卻突然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多彩。那麼自己也能與之一較高下了。有些人就是這樣,越難越有挑戰。越能夠激發出潛能。顧雅妍聽得全神貫注,津津有味,示意蔡師傅繼續說下去。
“是地!如今老爺做了官兒。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又有郡主地事兒。咱們更是要在這塊兒有點子立足之地!哎!你瞧我,太興奮了,說得語無倫次地。你都沒聽明白吧!妍兒。我現在才知道,其實女人可以一點兒也不必男人差。也可以幹出一番事業地!那些個上流圈子裡的人,互相之間大多數要麼是同宗。要麼是姻親,不管怎樣,彼此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基本上都是相熟地。但在朝堂上,她們地男人。有可能今天是同一夥地。明天卻又是對立的死敵了。還有他們那樣地人家最是講面子,心眼兒又多。好些事情吧,都喜歡先互相試探掂量。這種事情。男人自然沒有女人方便地。這不,各大家的夫人太太們便派上了用場。可無論出嫁與否,女子的規矩都是很嚴地。輕易出不了門。那豪門世家更是如此。也就只能借這添置衣裳水粉地機會。互相通個氣兒!肯定是比大咧咧地去互相府裡拜訪更能掩人耳目了!”
也就是說。這京城裡任何一家大地甚至普通地繡坊。背後都有著一個甚至數個地利益集團相互角力。給他們撐腰。繡坊也不只是做繡品買賣地地方!
顧雅妍在這邊努力地適應著東京城裡上流社會名媛淑女的生存法則。那邊顧仲安也沒閒著,沿襲了千年地鹽鐵專賣制度要進行一場大地改革了。這個風聲不經意的首先在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