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郭猛在忠義堂前點燃七十二盞孔明燈。每盞燈面繪著陣亡兄弟的肖像,戴宗為李逵燈題寫\"鐵骨丹心\",索超在花榮燈旁刻下\"神射無雙\"。陳麗卿的鳳翔騎繞泊三週,馬蹄鐵上綁著的銅鈴與當年滄州法場的鐐銬同音。
子時,盧俊義的麒麟槍挑飛燈繩,三千明燈升空如星河倒懸。柴進突然指向東北方:\"陛下請看!\"那顆屬於宋江的將星忽然爆亮,拖著血色尾跡墜入金國地界——彼處正傳來完顏阿骨打稱帝的號角。
正月十八,戴宗的新甲在潼關試煉。神行符過處,十二座驛站升起赤鱗焰火,將西夏暗探的密信焚於瞬息。索超的霹靂營沿黃河築起冰城,城磚間澆鑄的遼東寒鐵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郭猛獨坐觀星臺,斷雲槍尖垂落的雪水凝成淮河地形圖。當最後一滴水珠指向揚州時,劉慧娘突然轉動渾天儀:\"陛下,該給方臘殘部發招安檄了。\"她的機關簪在星圖勾出金國狼頭纛,簪尾磁針直指會寧府。
正月廿七的寒雨裹著錢塘潮聲,杭州湧金門下浮屍塞川。方臘的赤龍戰旗浸在血水中,旗面摩尼教火焰紋被鐵蹄踏成碎帛。楊戩的蟒紋鐵甲立在吳山天壇,腳下青磚裂痕裡嵌著半截波斯彎刀——這是方臘從海上絲路得來的最後貢品。
\"聖公!西子湖的遊舫...\"厲天閏嘶吼著劈開三名禁軍,手中陌刀捲刃如鋸。他背靠的雷峰塔轟然傾塌,塔基露出二十架未曾啟用的火龍炮——引線早被雨水泡爛。王寅的判官筆釘穿童貫親兵咽喉時,筆尖硃砂混著血水在斷牆上寫下\"明尊不死\"。
方臘的白玉冠滾落鳳凰山腳,冠上東珠被亂軍踩成齏粉。他赤足踏過滿街《光明經》殘頁,腕間鐵鏈磨出森森白骨:\"楊戩!你可敢看這經書末章?\"突然扯裂囚衣,胸口紋著的摩尼教九州圖浸出血來。圖中山河脈絡,竟與梁山泊的漕運圖幾分相似。
禁軍焚燬淨慈寺時,藏經閣突現密室。三丈長的《東南鹽鐵志》被火舌舔舐,焦痕顯出新羅文字——這是方臘與高麗秘盟的鐵證。龐萬春連珠箭射落十二盞燈籠,箭桿爆燃的硫磺卻引燃自家糧倉,映得西湖水赤紅如煉獄。
二月初二龍抬頭,開封菜市口的積雪被血染成胭脂色。方臘囚車碾過御街時,沿街商鋪突然落下捲簾——商戶皆著素縞,櫃面擺著摩尼教銅鏡。劊子手的鬼頭刀斬下時,鏡面反光刺得他睜不開眼,恍惚見郭猛在光影中執棋而坐。
三千六百刀凌遲之刑,觀刑百姓懷揣《光明經》碎片。血肉墜地聲裡,忽有童謠自人縫傳出:\"石塔傾,錢塘平,九重城下懸明燈...\"楊戩蟒袍下的手指捏碎翡翠扳指,發現流民中混著梁山朱貴的眼線。
呂師囊的殘部退守海鹽時,潮神廟供桌下挖出方臘密匣。匣中除卻傳國玉璽贗品,另有血書《討周檄》——\"郭氏竊柴榮國祚,偽周必亡!\"司行方怒焚檄文,灰燼中卻顯磁州窯暗記——正是梁山聯絡江南的秘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