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是紙。
紙上,是字。
字,是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
教之道,貴以專。
第一張紙,只寫了百餘字。
光是這百餘字就足夠讓喻斌震驚了,不,應該說是震撼。
這張紙但凡給了別人,給旺仔、給管家、給馬伕,直接擦屁股用了,喻斌不同,看了不過片刻既窺得深意。
“蒙學所用!”
喻斌叫了一聲,剛要翻看第二張紙,齊燁一巴掌將他的胳膊拍開。
“學生敢問,這蒙學之書,皆是殿下…”
“本來我想說是我寫的來著,可我最近臉皮越來越薄了,你就當我是在海邊撿到的吧。”
齊燁微微一笑:“海灘上,無數美麗的貝殼,一眼望不到頭,耀眼奪目,可惜本世子就是個二流子,只隨意撿了幾個揣在了兜裡,三字經、造紙、造冰什麼的,都是如此。”
“那這下面是…”
字的下面,是拼音,啊波呲得額佛歌之類的。
“反正早晚要公開,你保密的話,我可以教你。”
喻斌連連點頭,就差賭咒發誓了,他不知道啊波呲得額佛歌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絕對有其深意,有其意義重大的深義。
“好,跟我念,得,得一夜,爹。”
喻斌:“…”
“唸啊。”
喻斌半信半疑:“是這麼唸的嗎?”
“算了,從額開始教吧。”
原本,齊燁只是想要隨便教教罷了。
結果也就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喻斌震驚了,齊燁比他還震驚。
因為這小子用了不到一刻鐘就將拼音全部背了下來,不但能正背,還能倒背,倒背如流。
背了拼音,喻斌也將三字經看了一小半。
齊燁也只寫了一小半,因為其中涉及到了一些朝代、典籍等等,需要進行修改,還沒寫完。
不用齊燁過多解釋,拼音的意義,喻斌比誰都清楚,越是深想,越是震驚。
“識得這拼音,便可認字,認了字,便可…”
喻斌抬起頭,雙目血紅,望著齊燁,那眼神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便是殿下剛剛所言,叫天下人都可識文斷字的倚仗?”
“哪有這麼簡單。”
齊燁聳了聳肩:“需要投入大量的錢財、人力、精力,已經前所未有的阻礙,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說,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完成這件事。”
喻斌沉默了。
錢財、人力、精力,都是小事,真正的阻礙,是某種不曾記錄在行文律法中的“規矩”。
真正的阻礙,是制定這些規矩的人。
齊燁的夢想,是讓一些事,很多人,享受到“公平”。
一旦很多事,很多人,得到了公平的機會,那麼在不公平之中如魚得水的人們,就會恨不得將齊燁大卸八塊!
字,記錄在書中。
書,皆是抄寫。
想要抄寫,就要認字,寫字。
有錢人最大的財富,就是窮人。
世家最大的財富,就是“知識”。
傳播知識的書,是奢侈品,有錢也買不到的奢侈品,這些奢侈品,可以換錢財、換權利、換人脈、換任何想換之物,就是透過這些奢侈品,世家才能夠屹立不倒。
齊燁,要將奢侈品變成再是尋常不過的事物,可想而知會面臨什麼,會遭遇什麼!
越是深想,喻斌越是覺得懼怕,當若出現齊燁所說的那般場景,人人都可識文斷字,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