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鬱郁蒼蒼,翠峰靈秀,山頂被雲霧繚繞,確實有幾分仙氣。只是離世人心目中的神山,還是有些差距。江澄這幾日一直疑神疑鬼,一會兒懷疑魏無羨是騙他的,一會兒懷疑魏無羨小時候聽錯了或者記錯了,一會兒又擔心到底找不找得到,看了這座山,又懷疑起來了:“這真的就是抱山散人居住的地方?”
魏無羨肯定地道:“絕對就是這裡。我騙你有用嗎?騙你讓你高興幾天,然後打擊更大?”
類似的對話,兩人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魏無羨陪他走到半山腰,道:“好了,到這裡,我就不能跟你再一起上去了。”
他拿出一條布巾,矇住江澄的雙眼,再三叮囑道:“千萬,千萬不能睜開眼睛。山上沒有猛獸,寧可走慢點,摔倒了也不能拉下布巾。絕對好奇不得。記住,咬死了說你就是魏無羨。問什麼你都知道該怎麼答吧?”
事關能否重結金丹,能否報得血海深仇,江澄自然不敢大意,緊張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慢慢地朝山上走去。魏無羨道:“我在之前那個鎮子上等你!”
看了一會兒江澄緩緩挪動的背影,他便轉了個身,走了另一條山路。
江澄這一上山,就是七天。
他們約定好會合的那個小鎮建在群山之間,甚為荒僻,鎮上總共也沒有幾個人,街道路面狹窄又不平,路邊連個貨郎擔都沒有。
魏無羨蹲在路邊,望了望那座山的方向,還是沒看到江澄的影子,撐著自己的雙膝,站起身來,一陣頭暈,晃了晃,朝鎮上唯一一家茶樓走去。
茶樓算得上是這座小鎮裡唯一不簡陋的一座建築了。他剛一進門,便有夥計笑著迎了上來:“喝點什麼?”
魏無羨當即心頭一跳。
這些天他奔波勞累,無心修整,幾乎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尋常的茶樓夥計看到他這樣的,不立刻拉下臉轟他出去已經算是極佳的了,熱情如斯地上趕著招呼,未免有些太假了。
他迅速在店內一掃,賬房站在櫃檯後,恨不得把頭低到賬本里埋著,十張桌子上稀稀拉拉坐著七八個人,其中不少都穿著斗篷,低頭喝茶,彷彿是為了遮住什麼。
魏無羨當機立斷,旋身撤出。誰知,才邁出茶樓大門一步,一道黑壓壓的高大影子欺了過來,雷霆般的一掌擊在他心口。
魏無羨撞飛了兩張桌子,夥計和賬房慌慌張張地逃了出去。店內那七八人一掀斗篷,露出了穿在裡面的炎陽烈焰袍。溫逐流跨過門檻,站到魏無羨身前,看了看地上勉強試圖站起的他,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有人在魏無羨膝彎處踢了一腳,逼他雙膝重重跪地。溫晁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上方,滿面殘忍的興奮:“這就趴下了?!這臭小子,在屠戮玄武洞底不是挺能跳的嗎?一掌就不行啦?哈哈哈哈,你再跳啊,讓你猖狂!”
王靈嬌急不可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快!溫公子,快砍了他的手!他還欠著咱們一條手臂呢!”
溫晁道:“不不不,不急著。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小子,砍手流血太多,一會兒死了就沒意思了。先化了他的丹,我要聽他像上次江澄那小雜種那樣慘叫!”
王靈嬌道:“那就先化丹,再砍手!”
他們在那邊討論得歡,魏無羨卻突然吐出一口血,道:“好啊!你們有什麼酷刑,儘管來!”
王靈嬌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喲。”
溫晁鄙夷道:“死到臨頭了你還逞什麼英雄!”
魏無羨冷笑道:“正是因為死到臨頭了,我才高興!我還害怕我死不了呢。夠膽你們就折磨死我!越殘忍越好,我死後必然化為凶煞厲鬼,日夜糾纏岐山溫氏上上下下,詛咒你們!”
聞言,溫晁竟然卡了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