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笑容可掬道:“你管我是想出頭,還是想斬頭呢?——交出來是了!”
最後一句,他臉上笑容倏然不見,語音也陡轉陰冷,明顯已經失去耐心。宴廳中許多人不禁一個冷戰,金子勳也是頭皮一麻。
然而,他始終不知深淺,片刻怒氣便翻湧了上來。正在這時,首席上的金光善道:“魏公子,我說一句公道話。你在我蘭陵金氏開設私宴的時候闖上來,實在不妥。”
前幾日金麟臺的花宴,魏無羨與金子軒發生口角,不歡而散,徑自離去,要說金光善心中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方才一直呵呵笑著看宴廳之下金子勳的各種無禮。
魏無羨頷首道:“金宗主,我本並無意擾貴族私宴,然而,這位金公子帶走的幾人如今生死下落不明,遲一步或許就挽救不及。其中一人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絕不能袖手旁觀,此事不容再拖。”
金光善道:“可是,細數起來,我們也有許多事尚未清算,不容再拖,必須現在解決。”
魏無羨挑眉道:“清算什麼?”
金光善道:“魏公子,你不會忘了吧,在射日之徵中,你曾經使用過一樣東西。”
魏無羨一掀衣襬,堂而皇之地在藍忘機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他道:“哦,你是說陰虎符。怎麼了?”
金光善道:“據聞,這件陰虎符是你從屠戮玄武洞底得來,由一柄鐵劍的鐵精所熔鑄。”
魏無羨道:“請說重點。”
金光善道:“我以為,這樣法寶難以駕馭,不應由你一人保管,你……”
話音未落,魏無羨突然笑了起來。
笑了幾聲,他道:“金宗主,容我多問一句。你是覺得,溫氏沒了,蘭陵金氏就理所應當取而代之嗎?”
廳中霎時雅雀無聲。
魏無羨又道:“什麼東西都要交給你,誰都要聽你的?看蘭陵金氏這行事作風,我險些還以為仍是溫王盛世呢。”
剎那間,金光善的國字臉上,閃過一絲惱羞成怒。
射日之徵後,各家對於魏無羨修鬼道的爭議越來越大,他本意是要威脅提醒一下魏無羨,你還有案底在身,不清不白,旁人都盯著你呢,別太囂張,別想騎到我們家頭上,誰知這魏無羨說話如此不知遮掩,他雖然早有接替溫氏地位這份暗暗的心思,但從來沒人敢這麼明白亮敞地說出來,還加以嘲諷。
他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無羨!你怎麼說話的!”
魏無羨揚聲道:“我說錯了?逼活人為餌,稍有不順從便百般打壓。這所作所為所言所語,和溫氏當年又有什麼區別?”
另一名客卿站起身來,道:“自然有區別。魏公子,溫氏所作所為惡劣在先,我們以牙還牙,讓他們飽嘗自己種下的惡果,又有何不可?“
魏無羨也站起了身,道:“以牙還牙,也應該還到岐山溫氏的直系溫若寒一脈和他手下人命無數的干將家臣身上,關那些並未參戰的溫部殘支什麼事?”
原先那名客卿冷笑道:“當年溫氏屠殺我們的人,可沒有顧及什麼直系旁系、有辜無辜!溫狗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魏無羨笑道:“哦。溫狗作惡多端,所以姓溫的盡皆可殺?不對吧,不少從岐山那邊降服過來的叛族現在可是如魚得水呢。在座的不就有幾位,正是原先溫氏附屬家族的家主嗎?”
那幾名家主見被他認了出來,登時神色一變。誰知,魏無羨又道:“既然只要是姓溫的就可以供人隨意洩憤,不論有辜無辜,意思是不是我現在把他們全部殺光都行?”
話音未落,他把手一壓,放到了腰間的陳情上。
這個動作喚醒了整個宴廳的人,彷彿瞬間重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