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激越高昂之音,彷彿刀林劍雨漫天落下!
同時,魏無羨抽出竹笛,以銳利的笛音相和。在琴笛咄咄逼人的相和合擊之下,這具兇屍終於倒下了。
準確地來說,並不是倒下,而是散架了。手是手、腿是腿、身體是身體,支離破碎地散在堆滿殘葉的地面上。
藍忘機翻手收琴,召劍回鞘,和魏無羨一起走到這些斷肢旁,低頭看了一眼,取出五隻全新的封惡乾坤袋,看樣子是準備重新封屍入袋。藍思追似乎有話想問,藍忘機道:“休息。”
儘管亥時未至,但含光君已發話,藍思追便不再多問,而是恭敬地道:“是。”這便帶了其餘的小輩們,尋花圃的另一處,重新生火休息去了。
屍堆旁只剩兩個人,魏無羨蹲在地上,拿著那隻左手往乾坤袋裡塞,塞了一半,道:“含光君,好兄弟只剩下一個頭顱沒找齊了。但是這次,左手沒有再指引下一步的方向了。”
藍忘機道:“右手也沒有。”
頭顱是最關鍵的部位,但,也一定是最難找的部位。魏無羨道:“不指明方向,難道線索就這麼斷了?”
默然片刻,藍忘機道:“不。我已知此人是誰。”
魏無羨道:“你知道了?”
藍忘機緩緩點頭,魏無羨道:“好了,我也知道是誰了。”
他壓低聲音,道:“赤鋒尊,對嗎?”
剛才“捉迷藏”的時候,這具無頭屍一直在重複一個動作:虛握拳頭,揮動手臂,橫砍豎劈。看起來,很像是在揮動某種武器。
一提到武器,魏無羨便想到劍。但他自己是用劍的人,以前也和不少用劍的名士交過手,卻從來沒有見過哪位高手是這樣用劍的。
劍為“百兵之君”,用劍之人,總會講究幾分端莊,或是幾分飄逸。即便是刺客的劍,狠辣陰毒裡,也必要有幾分靈動,“刺”的動作非常多。而觀那名無頭人使劍的動作,太過沉重,殺伐之氣、暴戾之氣過重,毫不優雅,毫無風度。
但,如果他握的不是劍,是一把刀,而且是一把很沉重、殺氣極大的刀——那便合情合理了。
刀和劍,氣質和使法,都是截然不同的。
這個無頭人生前慣用的武器,應該是一把刀。刀法凌厲,只求威勢,不求端雅。他在尋找自己頭顱的時候,也在尋找自己的武器。所以他不斷重複揮刀的動作,還反手抓住避塵,把劍當成了他的佩刀在使。
加之方才藍忘機第一眼看到那具無頭屍的時候,的確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才出手。看來,他是根據此人的身形認出身份的。這個人藍忘機一定見過,而且見過不少次,能記住他的身形。而赤鋒尊聶明玦和澤蕪君藍曦臣是結義兄弟,以往一定常常來往,符合這個條件。
此前,好兄弟的屍身被切得七零八落,他身上沒有胎記一類的特殊標誌,又被切得這麼零碎,難以辨認。但剛才四肢和軀體被怨氣暫時粘合,拼湊出了一具能行動的屍身,藍忘機一定看出了端倪。
見藍忘機預設,魏無羨又問道:“幾分把握?”
藍忘機道:“九分。”
而剩下因為頭顱還未出現而不能確定的一分,該如何確定、向誰確定,兩人心中都有數了。
回得早不如回得巧,他們一行人抵達山門後,得知了一個訊息:清河聶氏的家主來雲深不知處做客了。
赤鋒尊和澤蕪君先是好友、後為結義兄弟,聶懷桑小時候就經常和大哥一起來雲深不知處玩兒。但藍家規矩繁冗古板,他自己並不喜歡來。來了也沒什麼人陪他,只能和藍曦臣說上幾句話。只有每年藍啟仁講學時那麼幾個月,有許多同齡人聚在這裡時,他才會賴在這裡。
但是成年之後,尤其是做了家主之後,聶懷桑常常為各種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