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綜藝化為指導原則,新聞主播愈像藝人,就愈有長官緣。
顧惟軍不痛不癢的態度讓她大著膽子製造過幾次新聞,果然,成效宏大,她在年中就被調去播晨間的新聞,上主播臺那天還興奮得打電話給顧惟軍,謝他的大方與合作。
兩人就這樣又莫名其妙回頭走在一起。不過,現在除了親密關係之外,兩人可以說什麼都不是。顧惟軍絕不主動,但也不拒絕,好像什麼都無所謂似的。
Iris也不管,反正她要的東西都得到了,利用他的名氣,享受兩人間激烈盡興的歡愛,其它的——像他的心,她非常有自知之明,不必要求那麼多,反正不會是自己的。
此刻,她緊摟著他的腰,臉頰撒嬌地磨蹭肌肉強硬優美的背,貪戀他純陽剛的氣息,溫聲呢喃:“你不冷嗎?上床來嘛。”
“我該走了。”因抽菸而沙啞的嗓音懶懶說。也不是冷淡,就是一點情緒都沒有,好像沒多久前,兩人的糾纏與廝磨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好吧!”Iris也乾脆,她響亮地吻了一下那依然令她留戀的背肌,很爽快地說:“不過你出去自己小心點。開車也別開太快,如果又被攔下來開單,要馬上打電話告訴我喔!新聞給我!”
顧惟軍略回首,已經長出淡淡鬍渣更添粗獷男人味的臉龐,有著嘲諷淡笑:“你能想到的,就是這些嗎?”
Iris不依地噘嘴抗議:“難道你就比我好嗎?你根本連想都沒有想到我吧!”
顧惟軍又轉回去看著窗外,沒有多說。
不用很敏銳的人都感覺得出來,顧惟軍根本心不在焉。他不開朗,原因卻不明,不過,絕對不是為了她,Iris自己很明白。
像他這樣要什麼就有什麼的人物,到底還在不滿什麼呢?his觀察著他幾近自虐的放肆行為,從飆車,到抽菸,到練球……不管以前到底是壓抑還是隱藏,至少現在,顧惟軍簡直像猛虎出柙一樣,完全把規範或限制視若無物,甚至隱隱還有要挑戰極限的毀滅性。
她很確定以前的顧惟軍不是這樣的。
不過老實說,她並不關心。畢竟,早在去年,顧惟軍跟她就分手了呀。還是他甩她呢。
“我們下次何時再見面?”看著他整理好自己準備離去,Iris隨口問。
“不知道。”依然是涼涼的回答。
“你從來都不找我,真大牌。”Iris還是咯咯笑,不是很認真地嬌嗔:“你是個大爛人!”
“這我知道。”
下了樓,戴上全罩式安全帽遮去面目,一身黑衣的跨上重型機車,揚長而去。油門愈加愈快,冷風不斷。北臺灣的秋天深夜,開始有了寒意。
再快一點……再快……
震耳的引擎聲響在寂靜的街道,迎面而來的風又強又勁,甚至夾帶了一點雨絲。在涼冷又潮溼的夜裡,他的右膝又開始隱隱作痛。
咬著牙,他毫不考慮地繼續打檔加油門。就像他在練球時,跑壘可以跑到同練的隊友都叫苦連天,自己膝蓋開始作怪,他還是繼續。揮棒揮到負責喂球的投手都開始甩臂皺眉要求休息,他還是像鐵打似的毫不在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痛的感覺了。
所以自虐似的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不贊同的批判眼光和話語。不是看不出來教練們的譴責眼光。
他只是想知道,另一個人,像拿一把利刀把他的心活生生剜出來的那個人,當她看到他這樣作賤自己,有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
他已經沒有感覺。因為他的心已經被她挖掉了。
把血淋淋的心捧在手上玩弄,這樣,很有趣嗎?
春去秋來,花謝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