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不到魏無羨的長腿和黑靴子,滿目都是一群灰撲撲、髒兮兮的泥腿黑褲,越來越茫然無措。正暈頭轉向間,忽然,在一個人腿上撞了一下。
那人穿著一雙一塵不染的雪白靴子,原本就走得很慢,被他一撞,立刻駐足了。
溫苑戰戰兢兢仰起臉,先看到了懸在腰間的玉佩,再看到繡著捲雲紋的腰帶,然後是一絲不苟的整齊衣領,最後,才是一張俊雅的臉。
這個陌生人正神色冷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被這雙色如琉璃、冷冰冰的眸子盯著,溫苑忽然一陣害怕。
魏無羨那頭挑三揀四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買這些發了芽的土豆,吃了說不定中毒,還不肯降價,被菜販子嗤之以鼻。誰知一回頭,溫苑就沒了,大驚失色,滿大街地找孩子,忽然聽到一陣稚子的大哭之聲,連忙衝了過去。
只見不遠處,一群好事路人圍成一個攢動的圈,正在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他撥開人群一看,霎時眼睛一亮。
一身白衣、揹著避塵劍的藍忘機僵直地站在人群的包圍之中。
再一看,他又啼笑皆非起來。一個小朋友跌坐在藍忘機足前,正涕淚齊下,哇哇大哭。藍忘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伸手也不是,說話也不是,面色嚴肅,似乎正在思考該怎麼辦。
路人畢畢剝剝嗑著瓜子道:“麼回事兒?小伢嚎得嚇死人。”
“肯定是被欺負了撒。”
有人篤定地道:“被他爹罵了吧。”
聽到“他爹”,躲在人群裡的魏無羨噴了。
藍忘機立刻抬頭,否認道:“我不是。”
溫苑卻不知道別人在議論什麼,小孩在害怕的時候都是會叫親近之人的,於是他也叫了:“阿爹!阿爹嗚嗚嗚……”
路人立刻道:“聽聽!我都說了撒,是他爹。”
有同情的:“是不是因為他爹不要他才哭的啊。看不出來呃……這樣狠心的爹喲!”
有自以為眼光犀利的:“肯定是爹,鼻子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沒跑了!”
有哄孩子的:“小伢,你阿孃咧?”
“是啊,娘在哪裡,爹這麼兇,他娘呢?”
在嘈雜的浪潮之中,藍忘機的臉色越來越古怪。
可憐他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一言一行皆是端正中的端正,楷模中的楷模,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千夫所指的狀況,魏無羨笑得直打跌,眼看溫苑哭得快斷氣了,他只好站了出來,假裝剛剛才發現這邊兩人,驚訝道:“咦?藍湛?”
藍忘機猛地抬頭,兩人視線相交,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魏無羨立刻避了開去。
一聽到他的聲音,溫苑一下子爬起來,拖著兩條洶湧的眼淚朝他奔來,重新掛到他腿上。路人嚷道:“這又是誰啊,娘呢?娘在哪裡,到底誰是爹啊?”
魏無羨揮手道:“都散了散了!”
見沒戲看了,閒人們這才慢吞吞地散了。魏無羨回頭,微微一笑,道:“這麼巧。藍湛,你怎麼在這兒?”
藍忘機頷首道:“夜獵。路過。”
聽他語氣與往常無異,並無嫌惡厭憎、勢不兩立之意,魏無羨忽然覺得心頭一鬆。
頓了頓,藍忘機又緩緩道:“……這孩子?”
魏無羨心一寬嘴就不拴牢,信口道:“我生的。”
藍忘機的眉尖抽了抽,魏無羨哈哈道:“當然是玩笑。別人家的,我帶出來玩兒的。你剛才做什麼了?怎麼把他弄哭了?”
藍忘機淡聲道:“我什麼也沒做。”
溫苑抱著魏無羨的腿,還在抽抽搭搭。魏無羨懂了。藍忘機那張臉雖然好看,但這麼小的孩子,大多還不能分辨美醜,只看得出這個人一點都不和藹,冷冰冰的很嚴厲,被這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