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氏對舒玉在女紅上的懶散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倒是看到舒穎在針線上敷衍,就不斷的催促針線婆子認真教舒穎,以至於舒穎為了騰出時間多看書,將需要做的針線交給周姨娘,偏偏周姨娘這一胎從剛發現就頻繁出事,並不是很穩定,熬夜替女兒做針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來床,肚子也不舒服,據說還見了紅,家中頓時又是一陣人仰馬翻,這會兒才消停。
“所以你覺得你和舒穎是一樣的?”許氏皺起了眉頭,認真的看著舒玉,眼神裡全是疑惑,“我真懷疑你是誰教出來的孩子,怎麼會有這樣古怪的念頭。”
舒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對許氏笑了笑。
許氏眉頭皺的更緊,伸手拍開舒玉的手,輕聲呵斥:“沒點姑娘的樣兒,就算是個哥兒,也不好看。”
舒玉立刻肅然,規規矩矩的站在許氏身邊聽訓。
“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氏看著舒玉這幅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輕輕掐住舒玉面頰上的肉,又怕捏疼了,鬆開手恨恨地道,“你就是太好脾氣,才讓那群眼窩子淺的人輕視了你,舒穎那幾分小聰明算什麼?你比她強百倍,但只有一樣不如她。”
舒玉好奇了,忙抬起頭問:“哪裡不如她?”
說起來她可是活了兩世的人,怎麼會不如一個七歲大的小姑娘?就算這個小姑娘再聰明慧黠,也只能是將來比她強才對。
許氏看著舒玉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又狠狠掐了她一把才道:“丫鬟和姑娘能一樣?小廝和少爺能一樣?庶女和嫡女能一樣?你明明那麼聰明的一個姑娘,怎麼這麼明白的道理都搞不清?”
舒玉愣了一下,不由得低下了頭。
不管這個世界如何真實,總有一些東西深植於她的心裡不曾消失,甚至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她以為她已經掩飾的很好,可沒想到不光許氏看出來了,連家中大大小小的下人們,也看出來了。
所以她們會在表面上恭敬,背地裡卻會笑話她沒個主人的樣兒,所以她們會覺得相比起她來說,舒穎反倒更加像是一個大家的小姐,所以許氏會專門提起這件事情,就是為了點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而身份,則是這個世界裡,每個人一出生就打上的烙印,從出生到死亡,不曾磨滅。
男人們或許還能透過某些途徑改變自己,而女人們則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上,永遠也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改變自己的命運。
許氏看著舒玉凝重又帶著哀傷的臉,頓時覺得有些心軟,可想到家中還有那麼多事,又不得不硬起心腸來道:“你若是不能改了你的態度,將來也沒辦法幫我做事。心腸好才是最沒用的。”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若是再這樣,我也得讓你好好做女紅才是。”
舒玉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許氏的意思。
姑娘們出嫁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在另一個家庭裡生活而做準備,庶女和嫡女的不同就意味著舒穎和舒玉將來嫁的婆家是不一樣的門第。
舒玉是嫡女,將來的婆家註定是和文家不相上下的,家中不會缺針線上的人,女紅也就不那麼重要,實在不行陪嫁過去一個針線好的媳婦也就罷了。她最需要做的就是跟著許氏熟悉如何管理一個大家庭,如何應對貴婦們之間的往來,如何管教兒女。
而舒穎身為庶女,將來的婆家就不見得能有舒玉那麼好,小門小戶而言,對管理瑣事的要求並不是那麼嚴格,反倒是沒有足夠的僕人,擁有一手拿得出手的好針線就是一樣絕對優勢。
“明白了就好。”許氏看著舒玉一點就透,心中一喜,又怕她驕傲,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想明白了,就快把你那些毛病都給我改了。”
舒玉無奈,只能低頭順目的答應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