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了許多。
冉家和蕭家合了冉韻、劉青松的八字,是樁吉婚,便將婚事定在了六個月以後,而相比之下,冉顏的婚事卻還未有音訊傳來,邢娘天天去門房問有沒有驛站的信來,直是恨不得親自去蘇州瞧瞧怎麼回事。
而江南此時已經有了春意,江面上已經開始破冰,迎面吹來的江風帶著微溫的腥味。
一襲藍碧色襦裙的雙丫髻女子立於船頭,看著眼前熟悉的黛瓦白牆,眼眶微微溼潤,放在腿側的手抓著裙襬緊緊攥了起來。
“歌藍姑娘,已經過了潤州,估摸最遲明日午傍晚便能抵達蘇州。”管事稟報道。
歌藍握著裙子的手一鬆,從袖中掏出十餘文錢賞於他道,向他微微頷首。
十幾文能買到不少米糧了,管事笑著接過錢,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姑娘若還有什麼吩咐儘管知會一聲。”
歌藍微微一笑,轉而掏出一張紙來遞給管事;十八娘這些日猜神不太好,吃什麼都吐,人都瘦的沒了形狀,原本如花似玉的人兒……您經常跑船的,可知道治暈船的法子?
這人是整艘船上唯一一個識字的管事,歌藍為了和其他人交流,才經常詢問他一些事情。
“歌藍姑娘真是盡心盡力,我們這些人知道的法子都給試了遍,都不能奏效,想來是十八娘身子骨弱了些,總歸明日就會到蘇州,且忍一忍,我讓人儘快。”對於冉美玉的暈船,管事心裡不以為意,還不是平日太過嬌慣,既然能挺到現在沒事,醫生也每日都會去把脈,出不了什麼事。
歌藍點了點頭,衝他欠身行禮,回了船艙內。
管事惋惜的嘆了口氣,他一直管理著冉家水路上的生意,在冉氏族裡也算有些臉面的,他家裡有兩個兒子,小兒子與歌藍歲數差不多,歌藍一上船,他便注意到了,想觀察幾日,若是覺著不錯便請主子說給他家的二小子。
可惜了,歌藍什麼都好,就是個啞巴。
管事家也算不錯,但常年忙於生意,家中主婦不僅僅要能照顧後院,還要能夠處理商婦之間的交際,歌藍不能說話,這是一個致命的缺陷,不會所有人都願意與她用寫字來交流的。
可以說,稍微有一點點的地位的人,哪怕就是院子裡稍有能力的管事之子,都需要家中婦人有處好人際關係的能力,像歌藍這樣的,恐怕最終只能嫁給莊稼漢子。
歌藍進了船艙內,正遇上冉美玉的貼身侍婢璧兒。璧兒在冉美玉身邊的時間不算短,她也一向自負聰明,卻一直對歌藍敬而遠之,她是看著歌藍與高氏那樣精明的人周旋,若不是中間出了意外,導致歌藍失去了兩年的時間,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歌藍姐姐。”璧兒微一欠身行禮,抬眼卻看見歌藍也消瘦許多,面色沒有多少血色,想來也是因為這幾日有些暈船。
歌藍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欠身還禮,便往自己的房間裡去。
璧兒對歌藍這些日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明明十七娘和十八娘已經水火不容了,歌藍作為十七娘的貼身侍婢,一路上對十八娘卻諸多照顧,比她這個真正的貼身侍婢還細緻周到,難道是想投靠高氏?
璧兒捏了捏有些暈漲的腦袋,許是避些天風浪太大,她這個從小在水邊長大的人居然也暈船了,怪不得十八娘吐的那樣厲害。
蘇州城內的小河從來不會有什麼大風浪,因此這幾暈船,也沒有覺得奇怪,畢竟也都不太嚴重,只有十八娘體弱,情況最糟糕。
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正常,任誰也不會想到,所謂的“暈船”,不過是歌藍從一開始就佈下的局,她從一上穿,就幫著打理冉美玉的起居,一直都妥妥帖帖,所以即便後冉美玉和她的侍婢有些“暈船”,也不會有人疑。
最後一天了……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