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時,見那竊晶女醫師已倒於地,探之毫無生息。
“王,此女亡於心髒驟然停止,無外因或隱疾,經診或是情志所致。”醫師回報。
又有軍士急馳而告:“稟告王,方才守衛見黑晶石色澤忽淡,查周遭無異,請王指示。”
“此女屍首暫收,傳滄醫長再診。”
那石臺之上,晶石模樣與之前已截然不同,那不祥氣息不知所蹤。
我抿唇,神色不明,但此變與那竊晶者之亡必有聯絡,我心已有猜測。
“急召雲醫長前來,不知雲醫長方才可感異常?”
“回王,我未感異常,聞醫師言方才那竊者已亡,又被陛下召來。”
“你看這晶石。”
我手持那晶石。
“王不可以身試險!”次白神色緊張。
“無事,此物已與尋常礦石無異。”見他神色,我將手展示於他,並無損傷或異變。
雲靄接過那石道:“果真,那氣息全然消失不見……如何做到轉移而毫無痕跡?”
次白蹙眉看向那晶石道:“無論如何,此物仍是危險,陛下應重貴體,此等試物下次可交於我。”
“次衛尉所言甚是,我必會留心。”我道。
“罷了,今日時候不早,眾人皆疲乏,再查無益,且由軍長遣士收此物,明日再談。”
軍長答是,雲靄等皆由我吩咐而返回休憩。
我望向次白道:“隨我來。”
室內,侍從已點香,煙氣淡淡,守而待令。
“下去吧,燈器可置架上,稍後由次衛尉歇。”
“是。”
已不在營中,按理已無需次白隨時相伴。
“王,究竟有何隱瞞於我?我願以命起誓,唯求王之信任。”
“我不曾疑你忠心,但懼失你在側,次白,此為我私慾。”
我欲握他手,恍然覺手心汗出淋漓,於是收回,愈是思索,愈發心驚。
我與滄司皆有那前世夢境,但次白卻無。
那前世記憶所攜,既為力量,又為痛楚,但他為磷白轉世卻不能呼叫絲毫力量。
我不願細思,也心生懼怕。
“我不能將諸事盡然告知與你,出於諸多顧慮,若是離開這王座,我當悉數告知。”
次白聞言,神情堅毅道:“王既然如此解釋,必有其因,次白願聽王指示。”
“次白,我若是不願再做這王,你可否同我去上清?”我手攥袖袍,絲線於手心揉皺。
“我願永追隨王。”
我如釋重負,道:“如此甚好……待我們歸還王都,再議此事。”
“王可休息,我將於側臥守候王。”他雙眸燦爛,如同明星。
“好。”梳洗後便臥於榻,他躺在外側榻,呼吸清淺,我卻並無睡意。
“王可是難以入眠?”他輕聲道,許是聽得我呼吸不穩。
“嗯,一向淺眠,離你稍遠,愈發如此。”尚為王儲便是淺眠,因夢中亦不可全無戒心,為習武大忌。
想來,夜深沉於那前世之夢時,是我極為脆弱之時。
可即便如何盡力成君,安穩仍如鏡中花水中月,不可觸及。
“王,可聽月曲?”
“嗯,此曲能安神。”我答後,他便輕聲吟起曲,而後一曲畢。
“次白,明日見。”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