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簾紗幔後,梁千峰站起身,自然的拿出菸絲添上,信步走出涼亭。
練功的顧衡沒有停下來,吃力的接住梁千峰打來的招式。
沒幾下,顧衡被滾燙的菸斗打的幾乎退縮了去。
這套拳最忌諱退縮,一旦有了畏懼的念頭,就會被鑽空子,叫敵人乘勝追擊。
一聲淡漠的冷笑響起,顧衡後背無端沁出冷汗。
果不其然,彈指間,顧衡直直倒地,仰面便是梁千峰冷到掉冰渣子的臉。
梁千峰蹲下身來,兩肘撐著膝蓋,他左手拎著煙桿,菸斗伸出去挑起顧衡的下巴。
梁千峰左右敲了敲,不再燙人的菸斗敲了敲了兩下顧衡的腦袋,幾點菸灰落在顧衡的頭髮上。
煙桿收回來,梁千峰恨鐵不成鋼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人:"我說過幾次了?對上敵人時,是在賭命,第一招打出,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居然還敢退縮!想死嗎?"
顧衡抿著薄唇,自下往上看去,梁千峰又是逆著光,他看不清梁千峰的臉色,只覺得這個和自己一樣年紀的人深不可測,高不可攀。
"殿下不是敵人"
他低聲開口,梁千峰聽了都想笑。
不是高興笑的,是氣笑的。
梁千峰嘖了一聲,不再有任何的解釋,只說:"算了。"
全林超級得意。
平時看顧衡本來就很不順眼,可殿下雖然對顧衡暴脾氣,對他是真的好,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
他早就窩了一口怨氣,無處可撒。
現在眼見梁千峰對他滿眼失望,一口窩囊氣莫名其妙就通了。
"殿下!"全林幾步追上樑千峰的腳步,"我瞧著今年的蓮蓬長得不錯,要釀上幾壇蓮子酒嗎?"
梁千峰往前走的步子停頓住,兀自在心裡過了一番自己的問題,才說:"也好,釀好了放著。"
全林應下來,見梁千峰又吐出一口煙,自己忍不住嘮叨上幾句。
梁千峰煩的要死,抬手薅了一把自己的長髮,煙桿扔到全林懷裡,毫不留戀的揚長而去。
顧衡撐起身子,身上的好幾個穴位都被菸斗燙傷,一碰就疼,不出多長的時間,傷口就要起泡了。
腳踝高的青草堆裡,一隻不太明顯的青綠色小罐子靜靜的倒在那裡。
要不是罐子掉下來的時候砸中他,顧衡可能都不會發現這隻小小的罐子。
身著白衣紅配飾的少年遠去,單是看那背影,就會發覺,這副少年身子裡,透著一股不屬於他的成熟氣質。
"景王。"
顧衡低低的叫了一聲,撿起那隻瓷瓶,妥善的塞進自己的懷裡,繼續練功。
中秋家宴,死要宅著不見人的梁千峰不得不去見一見自己的"家人"。
宮中情誼涼薄,不見得幾個真心實意。
怎麼著也是嫡出的,梁千峰一早就去了皇后的宮中。
皇后還在梳妝,隔著紗幔珠簾,梁千峰對著女人行了跪拜禮。
雖說他向來誰也不跪,在這裡,他的堅持當場就摔地面碎了個稀巴爛。
被有形無形的捧習慣了,只是一跪,梁千峰身子都僵硬得跟木頭一樣。
"兒臣參見母后。"
皇后戴上耳墜,笑著叫梁千峰進來。
"這些時日倒是聽話了,不再去現生了。"
這些話梁千峰聽著臉上一熱,雖然原先氣走教書先生的不是他本人,可上課睡覺,叫人替他寫作業這些事他是實打實的的做過。
"母后怕是錯怪兒臣了,氣先生的事情,兒臣哪敢做啊。"
梁千峰話音才落,皇后準備說點什麼來調侃一下,外頭的一道男聲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