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峰跟著那小廝沒走多久,就回到了自己住的那間屋子裡。
房門是合上的,有茶香從屋子裡頭冒出來。
小廝敲了敲門:"少爺,公子到了。"
"讓他進來。"
是帶有磁性的聲音,像梁千山的,又不太像。
梁千峰喉頭滾動了一下,很是緊張,兩手不知所措的抓著自己的衣角。
不對啊,這他自己的屋子,裡面的人不僅霸佔了,還反客為主了?!
不等小廝說話,梁千峰先是一腳踢開房門,於寒風中站立。
窗邊,梁千山靠在青蛇給梁千峰做的虎頭靠枕上,面前的炭盆上架著一個壺,裡面沸水汩汩,從壺嘴裡冒出熱氣。
因為梁千峰的莽撞帶進來的風雪,忍不住掩唇咳了幾聲。
梁千山抬眼看向怒氣衝衝走進來的人,漫不經心道:"千鋒,你讓我好找啊。"
他找我?我找他還差不多!
梁千峰這麼想著,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一把揪住梁千山的衣領,逼視著他:"你這些年都跑哪去了?聯合父親一道騙我好玩嗎?知不知道我為了找你,都跑去和妖待在一塊了!你有良心沒有?"
說著說著,梁千峰的眼淚滾了下來,清淚滴在梁千山的臉上。
梁千山有些錯愕,他本來還因為梁千峰躲著他而生氣的,不曾想,對方先他一步發了火。
梁千山用手背擦去梁千峰下巴的淚,又拭去臉上的淚痕,發現越擦越多。
梁千峰轉了下眼珠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可能是被氣哭的,又不想讓梁千山看到,但對方又已經看到了,生出了要挖梁千山眼睛的念頭。
鬆開梁千山的衣領,給了梁千山意想不到的一拳頭。
拳頭狠狠落在肩頭,力道不小,梁千山徑直倒在了那個虎頭靠枕上。
眼見下一拳頭又要落下來,在半空中偏了方向,一邊的地板發出咚的一聲。
"孃的!"梁千峰兀自擦了眼淚,一屁股坐在梁千山身側,將他倚靠的那隻抱枕搶了過來,"你走的是輕鬆了,壓根就不管老子起床有多困難。走了你就別回來啊,現在出現是幾個意思?"
梁千山抓住梁千峰的衣角,那有多困難呢?遠在千萬裡之外,他也能感受到晨起時的灼燒感,那可真是刺骨的疼。
梁千峰瞥了一眼,看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正滿面愁容,能看出面頰有些凹陷,下巴尖尖,下顎線真是話本里說的刀削般。
雖不及初見時的瘦骨淋漓,但他在臨淵養得也不差,可這會兒……人是長高長開了,為什麼不長肉還瘦下去了?
梁千峰憤恨的磨自己的後槽牙:"你他媽都瘦了!"
梁千山摸上自己的臉頰,沒有任何的感覺:“有嗎?”
梁千峰眼淚止了,轉過頭來去摸桌上的杯子,看見裡頭還有些茶水,又默默的找了另一隻,拎起火盆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
自己瘦了哪裡會看得出來?
"你這麼鳩佔鵲巢合適嗎?"
茶杯裝著滾水,太燙了,一時拿不起來。
梁千山坐起來,看著他的動作,有點不是滋味。
這是嫌棄他了?
"不知道啊,我覺得合適,不知道你怎麼想。"
梁千山在那耍無賴,幽幽開口,左手默默的搭在了梁千峰擱在腿上的手背上。
"我一直認為,我們之間不分你我的。"
梁千峰抽出手來,揣進了另一隻袖子裡,將自己的手藏了起來。
"可我一直都不瞭解你,就連你的真實身份,我也是不清不楚的。"
梁千峰將視線挪到燒得通紅的炭火裡,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