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221 年,金戈交鳴之聲漸漸消散在華夏大地,硝煙緩緩散去,露出一片歷經滄桑、亟待新生的山河。秦王嬴政,這位站在歷史潮頭的雄主,以虎狼之勢橫掃六國,終於將目光聚焦在了齊國——這片東方最後的沃土之上。
齊國,往昔的東方霸主,曾幾何時,臨淄城中車水馬龍,稷下學宮諸子爭鳴,商業繁茂,百姓富足,其昌盛之景令列國矚目。然而,時過境遷,在秦國遠交近攻的謀略下,齊國偏安日久,武備鬆弛,當秦軍的黑色浪潮洶湧而至,竟無力抵擋。齊王田建惶然失措,最終開城投降,齊國的錦繡山河就此易主。
秦軍入城那日,臨淄的天空陰霾密佈,似也在為這一國之殤默哀。秦王嬴政並未親至,但他的旨意如雷霆萬鈞:於齊地設定齊郡和琅邪郡,徹底將這片土地納入秦的版圖,宣告著大一統王朝的正式降臨。
齊郡,這片承載著齊國舊都輝煌與傷痛的土地,迎來了它的新生。新任郡守李通,乃秦國幹練能臣,他身負王命,踏入臨淄城時,眼中既有對這古城底蘊的敬重,亦有按捺不住的豪情壯志——要將秦法的火種播撒於此,讓這片土地重煥生機。城中百姓卻滿面惶恐,對未來充滿未知的恐懼。街巷裡,秦軍士兵整齊列隊前行,鎧甲碰撞發出冰冷聲響,百姓們匆忙避讓,關門閉戶,孩童躲在大人身後,怯生生地窺探。
李通深知,初定齊地,安定民心為首要之務。他下令張貼安民告示,言明秦法雖嚴,卻公正不阿,旨在護百姓安居樂業;又親率屬吏走訪市井,瞭解民生疾苦。見城中多有斷壁殘垣,饑民流落街頭,李通即刻調配糧草,賑濟災民,同時組織工匠修繕房屋,恢復市集貿易。起初,百姓們對秦人的賑濟半信半疑,領取物資時眼神猶疑,但日子漸長,見秦軍秩序井然,官吏清廉奉公,生活也慢慢安穩下來,人心才稍稍安定。
琅邪郡,瀕海而立,風光旖旎卻又地勢險要。此地本為齊國海疆要衝,漁業、鹽業發達,多有富戶豪強。嬴政將其單列為郡,意在掌控這東方海上門戶,發展海洋經濟。郡守趙佗年輕有為,深諳海事。他到任後,一方面加強沿海防禦,築烽火臺、修戰船,以防海寇外敵;另一方面,鼓勵百姓繼續從事漁業、鹽業生產,甚至引入秦地先進技術,改良製鹽之法,提高產量。一時間,琅邪沿海千帆競發,鹽場白晶如雪,商貿再度繁榮,為大秦國庫添了不少進項。
在推行秦制的過程中,卻並非一帆風順。齊地舊俗與秦法時有衝突,尤其在祭祀、家族宗法方面。齊人尊崇祖先,祭祀儀式繁複,家族聚居,宗法勢力盤根錯節;秦法追求統一、高效,強調個體對國家的直接責任,對舊有宗族紐帶有所衝擊。有一回,齊郡鄉下一族人因祭祀祖廟,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引得當地秦吏干涉,險些釀成衝突。李通得知後,親赴該地,召集族中長輩與秦吏對談,尋得折中之法:既保留齊人祭祀根本,又依秦法規範流程、限制規模,化解了矛盾。
而文化上的融合,更是一場悄無聲息卻影響深遠的變革。齊國素有稷下學宮的學術傳統,文人墨客、能工巧匠雲集,百家思想源遠流長。秦雖以法家治國,但嬴政深知文化一統的重要性。他詔令各地蒐集典籍,運往咸陽妥善儲存,齊地豐富的藏書自然是重中之重。同時,選派秦地博士赴齊講學,傳播秦篆、秦律等知識,也鼓勵齊地士子入秦為官,參與國家建設。
一位名叫淳于越的齊地老儒,起初對秦法嚴苛、文化專制極為不滿,閉門不出,拒絕與秦吏合作。後來,他偶然聽聞秦地博士講述天文曆法改良之妙處,又見子弟學習秦篆後開闊了眼界、有了新作為,心中漸漸鬆動。一次,郡裡舉辦文會,淳于越受邀出席,會上與秦地文人交流切磋,他驚訝地發現彼此雖理念有別,卻同樣對知識充滿熱忱,對家國滿懷期許。此後,他主動開門授課,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