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死在你手裡,你可和
我內人時常談談。她是女中豪傑,遠勝你那些膽小鬼朋友。’
金面佛怒道:‘哼,這些傢伙哪裡配得上做我朋友?’
“他們說來說去,總是不涉及上代結仇之事。偶爾有人把
話帶得近了,另一個立即將話頭岔開。這一晚兩人竟沒睡覺,
累得我也在窗外站了半夜。院子裡寒風刺骨,把我兩隻腳凍
得沒了知覺。到天色大明,金面佛忽然走到窗邊,冷笑道:
‘哼,聽夠了麼?’但聽得格的一響,胡一刀道:‘苗兄,此人
還好,饒了他吧!’我只覺得頭上被什麼東西一撞,登時昏了
過去。
“待得醒轉,我已睡在自己炕上,過了老半天,這才想起,
定是金面佛發覺我在外偷聽,開窗打了我一拳。若非胡一刀
代我求情,我這條小命是早已不在了。我爬下炕來,只覺得
腦子昏昏沉沉的,拿鏡子一照,半邊臉全成了紫色,腫起一
寸來高。我嚇了一大跳,噹啷一聲,鏡子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這一日他二人在堂上比武,我不敢再出去瞧,本來我一
直盼望金面佛得勝,但臉上腫起處陣陣發疼,這時卻只想胡
一刀給我報仇,在苗人鳳身上砍他媽的一兩刀。到得天黑,隔
著板壁聽得金面佛說道:‘胡兄,我原想今晚再跟你聯床夜話,
只是生怕嫂夫人怪責。明晚若是仍舊不分勝敗,咱們再談一
夜如何?’胡一刀哈哈大笑,叫道:‘好,好。’
“金面佛辭去後,夫人斟了一碗酒,遞給胡一刀,說道:
‘恭喜大哥。’胡一刀接過碗來,一口喝乾了,笑道:‘恭喜什
麼?’夫人道:‘明天你可打敗金面佛了。’胡一刀愕然道:
‘我跟他拆了數千招,始終瞧不出半點破綻,明天怎能勝他?’
夫人微笑道:‘我卻看出了一點毛病。孩子,你爹才是打遍天
下無敵手啊。’她最後一句話卻是向孩子說的。
“胡一刀忙問:‘什麼毛病?怎麼我沒瞧出來?’夫人道:
‘他這毛病是在背後,你跟他正面對戰,自然見不到。’胡一
刀沉吟不語。夫人道:‘你跟他連戰四天,我細細瞧他的劍路,
果然門戶嚴密,沒分毫破綻。我看得又驚又怕,心想長此下
去,你總有個疏神失手的時候,而他卻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但
到今日下午,我才瞧出了他的毛病。他的劍法之中,你說哪
幾招最厲害?’胡一刀道:‘厲害招數很多,好比洗劍懷中抱
月、迎門腿反劈華山、提撩劍啟鶴舒翅、沖天掌蘇秦背劍
……”夫人道:‘毛病就是出在提撩劍白鶴舒翅這一招上。’胡
一刀道:“這一招以攻為守,剛中有柔,狠辣得緊啊。’夫人
道:‘大哥,你用穿手藏刀、進步連環刀、纏身摘心刀這些招
式時,他有時會用提撩劍白鶴舒翅反擊。但他在出這一招之
前,背心必定微微一聳,似乎有點兒怕癢。’
“胡一刀奇道:‘當真如此?’夫人道:‘今日他前後使了
兩次,每次背心必聳。明日比武之時,我見到他背心一聳,立
即咳嗽,那時你制敵機先,不待他這一招使出,搶先用八方
藏刀式強攻,他非撤劍認輸不可。’胡一刀大喜,連叫:‘妙
計!’我聽了兩人說話,本該去通知金面佛,叫他提防,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