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雅琴後知後覺地站起來,臉上有些被揭穿了的僵硬。
月牙照映著的草坡上,草木都昏昏暗暗。
秦語還是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你是?”
秦語聽到,對面依舊很嘈雜。
“小姨,我是秦語。”
對面的白歌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沉默了一會,她現在的聯絡方式沒有國內認識的人知道。
她的侄女既然能找過來,就說明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呵,她還是小看了她這個侄女的能力啊。
秦語聽到小姨說了一句英語,翻譯過來是:這局你替我。
然後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就變安靜了。
良久的沉默過去,秦語先開了話端。
“小姨,你什麼時候回國?”
“暫時還不行……我在這邊還有事情要忙。”
秦語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等她的齊聞淵,苦澀地笑了,聲音也透著冰冷:“您忙什麼?賭桌上的業務嗎?”
“小語……你聽話,這些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等法律制裁您了我再管嗎!那還用得著我嗎!”
秦語的聲音憤怒到止不住地在抖,這是她第一次和她小姨吵架。誰又知道這是她最看中的、這個世界留給她的最後一抹親情。
“小姨,我只有您了……”
憤怒過後,是無盡的悲涼。
十幾歲的年紀就沒有了母親,父親也隨之消失在自己的生活裡,作為身邊僅剩下的唯一的親人,白歌在秦語生命裡的重要性,是他人無法復刻的。
電話對面,白歌也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
“語兒……小姨,小姨答應你,我回來以後就再也不碰了。你聽話,等小姨把最後一局翻盤,把所有的窟窿都堵上,好不好?”
“我知道您國內的債務,我能——”
“嘟嘟嘟——”
回應秦語的,是已結束通話的忙音。
電話一次次的重新撥回去,可再沒有人接通了。
“語兒。”
秦語抬頭,眉眼間流露的茫然,讓人看了無端地心疼。
不知道什麼時候,齊聞淵已經走到自己身邊了,她看到齊聞淵罕見地皺了眉。
“抱歉……我剛剛失態了。今晚,謝謝你。”
“這沒關係。語兒,你剛剛最後一句話想說什麼?是想幫她還債?”
呼嘯的夜風,吹得秦語冷靜下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做了什麼,“我……只想她回來,好好的。”
“這是她的錯,不是你帶過彌補了,這件事就會被一筆勾銷,算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是你說的——要犯錯的人自己知道錯了,才算的嗎?”
秦語在原地一動不動,蒼白的嘴唇漸漸恢復血色。
“好了,她沒有聽到,我們就不要再想了。”
“我們不委屈了,好嗎?語兒抬頭看,今晚有很多星星。你聽說過嗎?遠去的親人會化作天上的星星,永遠守護地上她牽掛的人。阿姨在天上看著你呢,她也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去遷就不值得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妹妹。”
“你是你自己,媽媽和我,都希望你只做你自己,只為了你自己。”
秦語濃密的眼睫忍住了合上,聞言,仰頭去看天上。
群星閃耀,好像每一個都是媽媽,和眼前人一樣,在哄她。
下意識靠近了身邊的溫暖,秦語的手碰了到齊聞淵的胳膊。
她突然想抱抱他。
感應到了她的下一步動作,齊聞淵莫名的喉嚨發乾,心跳也亂了。
在等待的幾秒,他紅了耳際,也僵硬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