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此刻這麼隨便地說出一句“謝謝”實在太輕薄了些。她打算等母親的病治好了,一定要專門感謝他,可是拿什麼去謝他,她一籌莫展。
留香園是專門的客院,因著裴雲曠出了名的潔癖,下人也不敢馬虎,收拾的乾淨利落。蘇翩住在她們的隔壁,因為腳疼,又生了裴雲曠的氣,連裴雲曠為她準備的接風宴都不肯前去。
司恬暗暗驚異她和裴雲曠的關係,居然在他面前也敢有顏色,還有邵培,在裴雲曠的面前不卑不亢,神色之中對他也沒有敬畏,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她想不透,索性不去想。
上京的第一晚就這麼安靜的過去了。
翌日一早,司恬就早早起來,帶著母親在園子裡散步。心裡暗暗期盼著裴雲曠今日能帶她們去找梁國仁。
也許是期盼的太頻繁太強烈,早飯後不久,裴雲曠帶著丸子管家來了。
她看著他走進屋子,情不自禁將滿滿一肚子期盼都融在一雙眸子裡,瞪著眼睛直直看著他,連施禮都忘了,那模樣真真是望穿秋水的寫照。
他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摸了摸眉梢,笑道:“我臉上有東西?”
裴四喜立刻上前一步,仔細看了一眼,萬分肯定道:“王爺臉上什麼都沒有。”
裴雲曠扭頭“呸”了一聲:“白板臉?鼻子眼睛都沒有?”
丸子管家立刻誠惶誠恐地回道:“有,有。”
兩個人的對話實在是……司恬拼命忍住不敢笑,把一張小臉忍的“花容失色”、“慘不忍睹”。
裴雲曠回過臉來,眉梢一挑笑著作勢要來敲她的頭:“小丫頭,還不笑,你肚子憋的不痛?”
她終於笑出聲來。這樣的王爺,是個極品。
他照舊是開門見山:“今天沒事,去梁國仁那裡吧。”
這麼快?司恬喜不自勝,立刻跑到後堂將母親叫了出來。
裴雲曠已經和丸子管家站在屋外的迴廊上等候。
席冉慎重地上前施禮,再次重言感謝。
裴雲曠負手站在迴廊下,說道:“司夫人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的區區小事,請夫人以後切莫再謝。”
席冉和司恬都是心裡一暖,在他眼中的區區小事,在她們看來卻是登天一般,這便是權勢的力量。
出了王府,坐了轎子,朝人流熙攘的地方而去,不多時,轎子停了。
下了轎子,是一房獨門獨戶的宅院,雖不大,但在京城的繁華地段有這麼一處宅子,也不容易。大門上掛了牌匾,梁府。
司恬緊緊握著母親的手,激動的看著“梁府“那兩個字,似乎看見了良藥仙丹。
不多時,大門開了。一位年近五旬的男人一溜小跑的從大門裡跑到臺階下,跪在地上就是大禮:“王爺折殺小人了,差人傳個話讓小人過去王府就成,怎敢勞動王爺大駕。王爺存心讓小人羞愧至死麼?”
裴雲曠虛扶一把,笑道:“梁大夫如今的地位可不比在洛陽。”
梁國仁起身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忙道:“王爺這話讓小人怎麼敢當。小人能有今日,多虧王爺當年在東都的關照。”
裴雲曠指著席冉道:“請梁大夫看看司夫人的病。”
“請,快請。”
進了梁家,梁國仁吩咐下人在正廳上了熱茶招待裴雲曠和司恬,然後將席冉帶到隔壁的側廳。
司恬心神不安的看著側廳的門,心裡七上八下。
裴雲曠端起茶水看了看,並沒有喝,扭頭對司恬道:“你嚐嚐上京的綠羽茶,雖然葉子稍大,味道還行。”
司恬心不在焉的應著,端起茶水就往口中送。
突然,他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丫頭,也不看看燙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