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九月二十二日之前的作業批改記錄,高山惠香對菊秀一的作業批註雖也是認真負責,但其實也就和對其他學生差不多,可在九月二十二日之後的作業批註裡,高山惠香明顯就在對菊秀一加倍關照,最顯著的便是批註的字數就遠遠超出了其他學生。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菊秀一和高山惠香女兒的死有關,見崎直美也無法這樣輕易看出問題。
菊秀一的腦子自然不傻,且一定心中有愧,對於高山惠香老師突然特殊的加倍關照,必然是感覺受寵若驚,也能猜到高山惠香老師已經知曉了一切真相。在對方面前,隱瞞事實的他其實和生物教室裡的人體模型沒什麼區別,一覽無遺。
高山惠香老師對他的態度越好,表現得越關照,菊秀一就越感到折磨和崩潰。
其實從菊秀一往後的作業表現可以看出對方的心境變化,他每一次作業寫得越來越亂,不該犯的錯誤也越來越多,而高山惠香老師標註的紅字也因此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看似每一次嚴謹細緻的批註都是教師對學生關愛,而事實上對菊秀一來說,那每一個紅色的字都是高山惠香的一張嘴,奉勸他站出來,親自承認錯誤,告白真相。
“這個高山惠香老師相當成熟冷靜,而且善於心計呢。”何家安嘴角微微上揚,對菊秀一的作業本流露出一絲冷嘲,就好像看到了菊秀一本人一般,“菊秀一為了自己的學業隱瞞真相,但說謊的代價卻沉重得讓他夜不能寐,幾近崩潰,再也無法專心學習。”
“如果我身邊有這樣的老師,我肯定不敢不好好學習。”見崎直美打了個哆嗦,想象到自己身邊要是也有這樣一個老師,她一定會是班上最努力的那個學生。
何家安將作業本合上,“如此一來,對花子的故事背景好像也就有大概的瞭解了。”
“可還是不能確定花子的存在,然後菊秀一又是怎麼突然在廁所隔間裡消失不見的,他是真的被花子帶到地獄去了嗎……這些問題都無法解釋。”見崎直美感覺有些遺憾,仍舊困惑。
何家安:“再找找還沒有有別的線索吧。”
見崎直美點頭,跟何家安一起再次翻找高山惠香的辦公桌,隨即何家安在一份資料夾底下找到了一封信,信翻到正面赫然寫著“辭呈”兩字。
高山惠香竟然辭職了!
把辭職信的信封拆開,拿出書信閱讀:“作為母親的我,不論為死去的女兒,向對她生前不好的所有人做什麼都無可厚非,但作為教師而言,對學生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是過於失格了。
本來我還想以母親的身份再做些什麼,但是我決定還是把那些事情交給我的女兒自己選擇處理。
就當我是瘋了吧,在胡言亂語。
綜上,這些日子過得有些迷亂,我有些累了,所以我選擇離去。
特此,向校長大人您告知。”
見崎直美看到這,不禁又開始同情高山惠香這位老師,女兒沒了,自己最終也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良心,選擇自己主動拋棄了工作,作為單親母親的她,之後又能做些什麼呢?
不同於見崎直美,何家安顯然更關心信內容的其他部分,微微皺眉:“高山惠香她提到了‘所有人’,所以除了‘精神折磨’菊秀一,她還對其他人做了些什麼事情?而且,這個對女兒生前不好的所有人……她又是怎麼定義這類人群的呢?”
“可她這裡能翻的東西,我們都已經翻過了,好像也沒別的線索了……”經何家安這麼一分析,見崎直美也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從高山惠香對菊秀一的折磨手段來看,這個可能因為女兒死去而有些心理病態的老師,確實有可能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
隨後,見崎直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內心一緊,瞪圓了的雙眼看向何家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