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馬廉,然後再打水,把他按進浴桶中溺死,裝扮成是他在沐浴時遇襲。”
但是兇手沒想到,馬廉平時是在院子裡洗澡。
“其實,只要確定了這一點,很容易推斷出兇手的身份。馬廉是個謹慎的人,他身上有個秘密,怕被人發現,連洗衣服的老嫗都進不了他的房門,什麼人能與他特別親近,直接進入他的臥房?”
公堂之中的氣氛忽熱古怪了起來,幾位大人的眼神都有點意味深長。
卜一範捻了捻鬍鬚:“這個麼……只有情人了……”
張屏肅然道:“定然不是情人,如果是情人,不可能不知道馬廉在院子裡洗澡。”
卜一範怔了怔:“那會是誰?”
張屏道:“這個人的身份,從馬廉的經歷中推敲推敲就能知道。馬廉家窮,五六年裡,有了東湖居士的名頭,又攀附上太師一系,能試場舞弊,定有人提攜。”
提攜馬廉的人,是誰?
馬廉拼湊封若棋的文章起家時,誰替他撐腰?馬廉為人陰損,卻能屹立不倒,誰是他的靠山?
“崔班主最初提攜了馬廉,但是這麼多年,一直在做馬廉後盾的,是思賢書局。”
王硯雙眉擰得更緊,思賢書局他也留意過,不過與張屏的推斷不一樣,他留意思賢書局,是因為鞏秦川和封若棋的話。
崔班主商人重利,馬廉最初的那個戲本是給他寫的,他替馬廉撐腰無可厚非。但思賢書局是京城大書局,當年封若棋的名頭高過馬廉,為什麼思賢書局寧可得罪一個有些名聲的文士,也要捧一個名不見經傳,且抄文的馬廉。
“思賢書局是京城的大書局,由其牽線,讓馬廉攀附上王太師亦不為奇。學生特意去思賢書局查過,書局中,負責馬廉戲本的,是二掌櫃。”
思賢書局的大掌櫃多年未曾出現過了,一直都由二掌櫃主事,也有傳聞說,大掌櫃早已經亡故了,書局等於是二掌櫃的。不過鮮少有人見過這個二掌櫃。
馬廉的住處,就是思賢書局替他租的,他與這位二掌櫃的關係,必定很親密。
“這件案子的經過,經學生推測,應是如此——兇徒叩開馬廉家的大門,馬廉招待了他,馬廉起初是和他一起在書房,他去臥房取一件東西,就此送命。學生猜測,可能是茶葉或是茶壺。”
張屏到廚房中檢視,發現馬廉在死前燒水沏過茶,茶壺在書房中,兇手取走了一個杯子,只留下另一個水杯,但馬廉的臥房裡沒有茶盞。
“兇手來時,當然沒有帶刀,兇刀是從書房取走的,香爐所對的那堵白牆上,掛的本應是一把刀。刀鞘上有鐵,所以牆面有磨損的痕跡,倘若被刑部發現,兇刀不是兇徒帶來的,或會懷疑馬廉不是在洗澡時遇襲,於是特意帶了一幅半舊的字掛在掛刀出遮掩,可惜有疏漏,這樣一幅舊字,卷軸頂端和掛繩上居然沒有灰。兇手上桌取刀,無意中打翻過香爐。香爐中的香灰和下面的金剛砂混在了一起。”
鄧緒道:“聽你這樣說,的確有道理,但你為何要說兇手是呂仲和,難道不是真兇嫁禍給了呂仲和?”
張屏道:“學生與呂兄同在獄中,發現他的小腿上有被香灰燙過的痕跡。兇手殺了馬廉,佈置完畢後,收拾了書房,又換下血衣,包裹起來,整理了儀容,這才離開馬廉的家,所以還留下了一樣證據。”
鄧緒皺眉:“什麼證據?”
張屏道:“馬廉家的梳子,呂仲和的頭,恐是天氣的緣故……有些炎症……梳子上沾了藥膏。可能是呂兄疏漏了,沒有清洗梳子,也可能是他故意為之,好讓官府儘快抓到呂仲和。”
一直垂著頭的呂仲和緩緩抬起了頭,一雙眼中閃著奇異的光。
左右衙役上前,掀開他的褲腳,果然見右腿的小腿上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