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頭,微笑道:“哪裡有老祖宗您說的那般好,其實我的字簡直醜得不能見人,若不是此事十萬火急,我是沒臉面拿這樣的字出來見人的。至於說到練字的方法,那可就要感謝道觀裡的師傅們了,只因我在山上倍感無聊,見她們不少人都在埋頭抄經文,於是我也跟著隨便抄了幾天,漸漸就有幾個字寫熟了,呵呵,雖然還是很醜,不過有幾個字的筆劃寫法,我已經不用看書就能默寫了!”
老太太聽得又喜又憂,喜的是逸姐兒寫字已經入了門,憂的是這個方法對於芍姐兒並不適用,於是她搖頭道:“可是芍姐兒那個丫頭不像你這般有定性,就算是放十個會寫字的丫鬟在她面前天天寫月月寫,她也不會去跟她們學的,唉,等她將來嫁了人可就輪到她婆婆頭去疼了,當家主母平日裡也是要寫寫畫畫的……”
湯嬤嬤聽得老太太一直光逮住四小姐寫字不好的事講個不停,卻忽略了四小姐真正犯下的大錯,於是她突兀地插嘴問何當歸:“三小姐,你的手還癢癢嗎,老奴這裡有九姑給的清毒敗火散,雖然也不是十分管用,但搽了之後現在一個時辰才癢上一次,癢起來也不那麼難受了!”說著把一個藍瓷小藥瓶遞給她。
嬤嬤啊那是因為你沾到的分量少,所以症狀已經慢慢消退,跟這清毒散沒有關係。何當歸在心裡默默地這樣說道,旋即卻低頭感激一笑:“多謝嬤嬤的好意,那當歸就愧領了。”她撥開瓶塞,取用了一些又把藥瓶還給湯嬤嬤。
老太太撫一撫何當歸纖細的肩頭,低聲勸說道:“逸姐兒啊,這件事情我已經聽紅姜提起過了,剛才在來道觀的路上,紅姜她也曾勸我好好去約束一下芍姐兒,還說應該把芍姐兒送到道觀裡裡住兩個月磨一磨她的性子。可是你四妹妹畢竟年幼,比你還小一歲,這些不良藥品一定是她身邊的刁奴攛掇著她買的。畢竟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從小兒就是個心直口快的孩子,肚裡藏不住話,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子,這一點很隨她娘……”
何當歸微微垂著頭,側耳傾聽著老太太那和藹可親的聲音娓娓傳來。前世的時候老太太其實是比較寡言的一個人,跟何當歸長篇大論的說知心話的時候並不多,每次老太太突然講很多話的時候,一般都是因為有事情要勸她,而且那些事通常都跟二房的那幫人脫不了關係。這樣聽著聽著,何當歸更深地垂下頭,微微地笑了,呵,畢竟是嫡親的孫女兒嘛,任誰都不忍苛責的,人之常情耳。
半年之前,傳說中的三小姐何當歸來到了羅家,老太太也一視同仁的讓她去書房跟羅白瓊和羅白芍一起聽女先生講課。
因為何當歸是個“插班生”,女先生要先考較一下她的水平,就讓她以“落花”為題寫出一篇千字文章來給她看。何當歸為難地告訴女先生,自己寫不出來。羅白芍“噗嗤”笑出了聲,羅白瓊欣賞著自己的指甲,有意無意地咳嗽了一聲。
女先生皺一皺眉,沒想到這個插班生的底子居然這麼差,頓一了頓之後,女先生又讓她以“春水”為題寫出一段百字文言文來給她看。何當歸絞著自己的衣袖,低頭告訴女先生,自己還沒學過文言,只能在日常交流中聽懂一些“之乎者也”,更深的就不是很通了。羅白芍眼珠一轉將頭探過去,跟羅白瓊一通嘀嘀咕咕,然後羅白芍抬起頭來好心地告知女先生:“她是在鄉下農莊上長大的,你就提一些有關那方面的問題問問她!”在羅白芍的眼中,女先生也不過是高階一些的下人,因此她對女先生說話也總是用一種頤指氣使的口吻。
女先生對羅白芍的這種命令式語氣有些不悅,因此並不按對方的吩咐做,而是讓何當歸以“父恩”為題寫出一首五言絕句來給她看。何當歸呆了一下,方囁嚅地告訴女先生,其實自己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會寫的字加起來統共只有二十幾個,更加做不出什麼詩來。這其實就是何當歸當時的真正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