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熔家的和孫氏深深對視了一眼,不知進行了什麼樣的感情交流,然後,丁熔家的咬牙道:“那我們就多謝風少爺仗義援手了,假如能把他找出來,就可以徹底還二太太一個清白了。”
丁熔家的心道,哪兒有那麼容易找得到?只要把相關的僕役封口,就讓風揚抓瞎亂找去吧。退一步講,就算讓風揚找到武九,重刑之下將一切澄清,雖然自己將會落個誣陷潤香的罪名,二太太也會落個虐待潤香的罪名,但是另一方面,二太太卻可以徹底洗白私通下人的罪名。這兩個罪名,孰輕孰重不言而喻,只要二太太還有清名在,那她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潤香不過是個奴才,奴才的命是主子的,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些條款都在賣身契上寫著呢。
風揚想了一下,說:“那煩請找幾個熟悉武九的人,再找個畫師,合力畫出一幅武九的肖像給我,我才好按圖索驥。”
只需要一張畫像嗎?丁熔家的立刻就應下了:“這個好辦,我立刻就讓人去畫。”
此時,潘景陽帶著馬大夫、宋大夫等七八個大夫來了,這些大夫們簡直稱得上是全副武裝,個個臉上都蒙著布巾,手上戴著手套,穿著統一的灰布罩衣,彷彿是來到了什麼恐怖的重災疫區。
大夫們將半身埋在石粉中的羅川穀給挖出來,每個大夫都搭著三層紗布,輪流給他診了一回脈,又看了他的眼白和舌苔,會診了大半晌還是沒有結論。
於是,馬大夫問同樣沾到了石粉的孫氏,現在可有什麼異常感覺,有哪裡不適,但只得到了一聲冷哼作為回答。馬大夫沒了辦法,又轉而去問何當歸,何當歸好心提醒他,從常識上講,麻風和天花的發病期要在感染之後的半個月,現在就是活神仙也瞧不出來,又建議他先給羅川穀用點薄荷腦,先將之弄醒了再說。潘景陽那一記手刀真是帶勁兒,讓羅川穀睡了這麼長的一覺。
馬大夫等人也是關心則亂了,此刻聞言,都是恍然大悟,紛紛找出藥箱裡最提神的藥物,不一會兒就順利喚醒了羅川穀。
羅川穀還沒從之前的暴戾情緒之中走出來,他陰沉著一張臉,轟走了一幫子對他噓寒問暖的蒙面大夫,也不管石粉中有多少致命的病邪,隨手掃淨一張高背椅上的石粉,四仰八叉地躺進椅子裡面,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瞄向對面八仙椅裡的何當歸。
羅川穀頷首道:“你接著說!花姨娘的事,到底是誰害了她,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不得有一絲隱瞞!”
何當歸也不計較他的態度問題,微微笑道:“老祖宗和二舅舅明鑑哪,丁管事說我是‘外人’,不該過問他們二房的事,那麼,我一個‘外人’又有什麼理由去謀害二舅舅的子嗣呢?二房的利益再怎麼分配,仇恨再怎麼轉移,也分配和轉移不到我一個‘外人’頭上吧?”
花姨娘的事,證據全都不站在她這一邊,她完全是被孫氏偷襲的,而孫氏準備了至少兩個月的時間,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人證中包括已“歸順”了孫氏的花姨娘,物證中包括自己一個月前不翼而飛的玉佩,真是充分有力的鐵證,不容她狡辯。就算她把實情道出,說出害人的是孫氏,救人的才是自己,也不會有半個人相信她的話。
因此,她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來一個賴皮到底,什麼都不承認,裝成一個徹頭徹尾被陷害的無辜之人。反正,老太太已經沒那麼信任孫氏,孫氏捧出的那一堆證人也沒那麼可靠了,而羅川穀現在的那種亢奮而陰沉的狀態,更是迫不及待要聽到更多黑暗的真相。
何當歸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又老實又無辜,似是而非的解釋道:“老祖宗你讓我們這些小姐平日裡少遊手好閒,多充實自身,多學些藥理知識,於是我就響應號召去藥廬中多聽多看,每日在藥廬中從早呆到晚,碰過的藥不計其數,我怎知道其中有沒有花姨娘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