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聲早安和後會無期。”拍拍裙子就站起來走,輕功施展不出,可腳下奔得極快,轉眼就奔出二三十丈遠。
孟瑛信了她是真走,連忙跟著追過去,追得太慌張沒留意腳下,兩步就跌了一跤,也沒看是什麼東西絆倒了他,爬起來繼續追,並叫道:“小妖女你別跑!你跑了我瑄弟又要東西南北地跟著你折騰,再來兩回他就養不好傷了!你就是要跑,也等他的傷養好了再說罷!”
可是,只一個跌跤的工夫,他竟跟丟了何當歸,四下張望兩圈兒都不見人,回頭一瞧,剛剛絆倒他的居然是一截屍體殘骸,是一條纖細的女子小腿,切處參差不齊,切口非常新鮮,似乎是近一個時辰內才死的人。然後,幾步之外,在元月十一的略瘦的明月映照下,斷手、斷腳、軀幹,一一陳列在不遠處歪倒的石凳石桌間,就只差了一顆女子頭顱,那景象著實可怖。
孟瑛心頭一慌,對著前方黑洞洞的路口大叫道:“何當歸,快回來!這裡不是什麼好玩的捉迷藏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有殺人取樂的殺手!何當歸,你回來,我有機密之事說與你聽!”一通喊完,沒人應聲,孟瑛展動身形奔上中庭出園子的石子路,才跑了兩步,又見有塊擋路的岩石狀東西橫在路中央,他繞過去一半兒,都快跑開時,才藉著月光反射,瞧見那塊“岩石”是蹲成一團的何當歸。
他急忙止步,彎腰察看,但見她娥眉緊蹙,面色比北方冬天的雪地更白,額頭洇著幾顆小汗珠,表情彷彿在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喂!何當歸?”他推了推她,誰知一推就將她推倒了,他連忙蹲到她的頭旁邊,詢問,“你哪裡不舒服?你……你是不是肚子‘疼’?”他立刻就聯想到朱權的“遺腹子”,剛要再說兩句氣人的話,他卻瞧見何當歸深深埋著的臉,左邊臉盤下方,下頜處有一道三寸長的血痕,還在往外汩汩滲血,猜到定是被雪梟剛剛的刀風掃到了臉,於是連忙取出隨身帶著的金創藥與棉布,想要給她處理傷口,誰知對方並不領情,艱難地翻動身子,面朝向另一個方向,背對著他。
孟瑛又好氣又好笑,也轉個彎跑到正對她的方向,按著她的頭給她止血上藥。這次她大概是耗盡了力氣,只是冷哼一聲,就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忙活了。孟瑛邊上藥邊嘲笑道:“你可真是個女丈夫,視死如歸的女英雄哪,人家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悍不畏死,還拿話去激他,你真不想要命了?”
何當歸閉上眼睛裝暈,暈去了既可以掩飾心中的脆弱,也可以揮走下腹傳來的劇烈抽痛,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孟瑛的手在為她止血,嘴巴卻不肯放過她,無情地揭穿她說:“你是在為你的前任靠山寧王傷心,想讓那東瀛人一刀送你去陪他,還是聽見我剛剛提素孃的名字,心中泛酸,故意蹭他的刀,想弄點小傷好叫瑄弟心疼?你這女子,真叫人打從心底對你服氣,要我說,在那種情形下,不會哭叫求饒的就不是女人。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何當歸還是不肯搭理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睡著了,漸漸好像真的褪去了意識,疼痛也在漸漸遠離她。
而孟瑛兀自嘟囔著:“活該,這傷口可深得很,會留疤毀容也說不定,誰讓你不作就會死,你明明能聽出,我跟那東瀛人周旋的話是為了救你,你不止不助言,還反過來說話刺激他,要不是我手中藏著銷火彈,你的腦袋已經跟你的身子分家了,就跟那邊兒那具女子碎屍一般。我還從沒見過如此不要命的人,何況還是你這樣的聰明人,莫非,朱權的死真的惹你傷心了?你真要賭氣為他殉情?”
何當歸只是不語,本來已經褪去的意識和小腹上的抽搐痛感,又被孟瑛老鴰一樣聒噪的聲音給叫回來一些。她心中只覺得氣惱非常,想像拍蒼蠅那樣將之拍走,可手臂卻找不到抬起來完成這個動作的力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就肚